贺卓鸣看着他,指腹捏了捏名单的页角。
“让他去。”
最终他开口道,说完又加了一句,“再派两个人帮他找。”
经理急忙应下。
他又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
这家会所的上一任所有人投资出了问题,就把会所卖掉了。而他之前从来没见过新老板,两人一直保持电话联系。
仅联系过一次,他就隐约感觉对方是个挑剔又难搞的角色,今日真正见到,果然比他想象得还要有个性。
把留存的客户信息全部删掉,不再完全对外开放,这点也是他提的。
他们起初以为宾客会大减,但稀缺本身就吸睛,又有老板身份神秘高贵,这里反而比从前更受追捧。
他们现在已完全以新老板马首是瞻。
就拿今晚的情况来说,其实就算不让进,也完全可以让人帮忙找,但贺卓鸣说的是“不接待”,他们就要完全按照关门来执行。
这位的话,连标点符号都得注意。
好在贺卓鸣没为难他,只是在那道纤瘦身影消失在尽头后,就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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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走得急,回来以后锅里的汤已经凉下来了,温祈重新开了火。
这次没煮到开,稍微翻滚冒泡他就拿勺子舀出一点,用唇抿了,觉得温度还算适宜,于是关掉灶火,盛进碗里。
端到客厅的时候,顾程言仰面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缓慢起伏着。
“程言。”温祈坐到他旁边,“醒醒。”
他唤了好几声,顾程言才睁开眼睛。
温祈扶着他坐正:“喝一点垫垫,不然你明天胃该更难受了。”
酒精作用,顾程言动作有些迟缓,他低头看伸到眼前的碗,银耳透明,雪梨软烂,红枣圆润。
勺子磕到碗壁,发出清脆声响。顾程言张开嘴,一勺汤送过来,冰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被酒液纠在一起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舒展开来。
酒劲发作,顾程言像个小孩子,抽了抽鼻子,嘴里喊着小祈去搂他的腰。
温祈嘶了一声,汤差点洒出来。
顾程言非要贴在他怀里,温祈没办法,只好就这么架着胳膊,喂他喝了大半碗。
喝完汤后恢顾程言恢复了点神智,闻见自己身上的酒味直皱眉,吵着要洗澡。
醉酒的人洗澡很危险,但他固执起来没人拗得过。
好在此时顾程言并不清醒,温祈连哄带骗将他带到浴室。他放好适宜的温水,铺上防滑垫,然后拿毛巾给他擦拭。顾程言不时扑腾一下,温祈全神贯注,倒还能应付得了。
好不容易把顾程言“洗”干净,温祈把人领去床上,然后才回到浴室。
他自己洗澡就省事了许多,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就逐渐减小,直至停下。
浴室门传来声音,没一会儿,床的另一边也凹了下去。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不用起来上班。
温祈醒的时候,只觉得身体的疲累没有减轻,手臂和后背还像是更疼了。
他睁眼望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朝旁边侧目,见顾程言靠在床头,正在翻看手机。
看起来已经酒醒了。
听见动静,顾程言也转头,和温祈对上视线。
两人一时都无话。
半晌,顾程言才轻咳一声:“醒了?”
温祈:“嗯。”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
顾程言从床头拿了水杯过来,温祈起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