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扶她起身,她其实很不习惯,当然万恶的优越感也油然而生,可她还是时时谨记现代人人平等的概念,这让她很排斥福子这种小心翼翼的伺候。“福子,你伺候的很好,很贴心,可我自己有手有脚,很多事情我自己也会做,如果我需要你做什么,我一定会与你说的。”
福子吓得手足无措“新妇,是婢子哪里做的不好?您嫌弃婢子?”说着眼眶通红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不不,我不是嫌弃你,我就是觉得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唉你别哭我不是嫌弃你,得,我不说了,你伺候我吧,快来扶着我!”她被福子得眼泪搞得心慌意乱,这丫头怎么这么脆弱,她也没说啥呀?让她有自己的休息时间还不好?非要天天伺候她就得劲?
福子这才转哭为笑不敢多耽搁,忙扶着新妇往前厅而去。
到达前厅,曹知谦坐在那里只见她满头珠翠,如繁星般闪耀,玄纁曲裾深衣恰似一幅优美的画卷,完美地勾勒出她高挑匀称的身材。
她的五官秀气端正,看着让人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温暖自然,曹知谦心中暗自思忖,昨日她的肤色似乎比今日暗沉了些许。
尽管已等待多时,他却毫无不耐之意,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如春风般温润的笑容,与她一同朝着舅姑的卧室走去。
福子端着方盘,里面盛放着枣(寓意早起)、粟米(象征颤粟)、腶修(寓意捣碎加以姜桂的干肉振作)。
到达赵彤华卧室门口,不多时,里面便传来赵彤华那悦耳的声音:“进来吧。”曹知谦与她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房门缓缓打开,他与她如影随形,同步迈入屋内。
在福子与初雨的协助下,她与曹知谦虔诚地跪拜,行了庄重的大礼。
福子端着方盘,她则端着碗,亲自侍奉曹远达和赵彤华进食。待两人用罢餐,福子向她示意,要她象征性地吃些碗里的余食,以表恭敬之意。她的内心虽然极度抗拒,觉得有些不卫生好么,但又无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面不改色的一样吃了一口。
曹远达满意的看着新妇,他还真没想到这兰花长得很标志,与知谦站在一起倒是很相配。
赵彤华上下打量今日新妇的一番行头心里很满意“你笄礼取了什么表字?”
“回君姑,息妇取芷兰这两个字”她不卑不亢的回道。
“芷兰嗯好字,来,这是吾送你的礼物,看看可喜欢?”赵彤华拿着一个小匣子交给初雨,初雨接过递到她手里。
她接过匣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只翠绿通透的玉镯子,在现代金有价玉无价,很多人不喜金子喜玉石,她就是这一类人。
比起亮闪闪的黄金,她对玉石的质朴温润更倾心,所以一打眼这玉镯就入了她的眼,她是真心喜欢“谢过君姑,息妇很喜欢!”
赵彤华眼里有笑意“望你日后与郎君和和睦睦,早日为知谦生下息子,为曹家开枝散叶。”
她尴尬一笑瞥了一眼自始至终微笑的曹知谦,心里不免腹诽这人一直笑不累么?
曹远达看着儿子也嘱咐道“望你日后担负起一家之责,照顾好妻儿老小,即以成亲就是一家之主,咱们曹家以后就靠你了。”
“是阿翁,儿谨记!”曹知谦规规矩矩行了礼。
两人默默地退出屋子,缓缓地往回走着,一路上仿若被施了噤声咒般沉默无言。
要知道,即便是在现代,相亲也是一件令人颇为尴尬的事情,更何况如今连相亲的过程都直接省略,一步到位迈入婚姻殿堂,这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会感到无比尴尬吧。
她的余光偶尔会像蜻蜓点水般轻轻扫过比她高出许多的男生,以她如今一米六六左右的身高,在女生中也算是高挑的了。然而,和旁边的男生相比,她却仿佛只能到达他胸口的位置。
若是在现代,这样高挑的男孩子,长得又白白净净,看上去温柔有礼,任谁都会心生欢喜吧。别说是年轻时的她,即便是如今灵魂已过五十的她,也不禁对这样干净帅气的男孩子动了心。
可令人尴尬的是,她不能以老阿姨的身份去喜欢,反而是他的妻子,这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变态,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还妄图占人家小鲜肉的便宜。
回到屋里,福子去端饭,她和曹知谦坐在席子上,面对面而坐,此刻的两人,真可谓是大眼瞪小眼,目光相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尴尬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沉默的两人,她如坐针毡,不知所措地在袖子里摆弄着手指。
与她的尴尬相比,曹知谦倒是显得从容许多,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在众多女娘中,他的小君容貌算是端庄的。尤其是那高挑的身材,比大多数女娘都要出众,性格直爽中又透着一股温柔婉约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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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就是他喜欢的女娘的模样吗?他不得而知,只是通过今日的相处,他并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女娘。或许,他与她多加了解,日后也能像阿翁阿母那般,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粟米粥如温润的玉液,散着淡淡的清香;肉馒头宛如饱满的珍珠,散着诱人的光泽,咸鸡蛋恰似晶莹的琥珀,吸引着人一口咬下去。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两人吃得有条不紊,既不失礼节,又毫不拖沓。她暗自钦佩,相较于张家男人如饿狼扑食般的吃相,曹知谦的吃相可谓文雅至极,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细微得如同蚊蝇振翅。
用过饭后,福子端上两碗清水,以供漱口之用。她用袖子巧妙地遮挡着,将漱口水吐回碗中,如此细致的生活习惯,着实令人赞叹。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曹知谦率先打破僵局:“听阿母说,三六九日是归宁的良辰吉日,你意下如何?欲选哪一日归宁呢?”
她稍作思索,答道:“哪一日都行,全听你的安排。”曹知谦微微挑起眉毛,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的……”他似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这还是他次听到新妇对自己的郎君如此说话,不使用敬语,而是直截了当地称“你”……
她一脸疑惑:“是啊,听你的。”曹知谦不禁轻笑出声:“好,那就依你所言。”他觉得这位新妇着实有趣。
接下来的两日,曹知谦依旧住在西屋,两人各居一室,她反倒觉得这样甚好。
第三日清晨,福子早早地将她从睡梦中拽起,说是今日需下厨烹饪美食,侍奉舅姑。
她茫然不解,家中明明有专门做饭的庖厨,为何还需要她大清早起来下厨呢?“新妇,按照习俗,今日您务必亲自下厨,烹制佳肴,以供舅姑享用。”福子一边为她梳妆,一边耐心地解释道。她虽心中略有不满,但还是强忍着性子,任由福子将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前往厨房。
厨房中的庖厨见她到来,犹如见到了尊贵的客人一般,赶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新妇,婢子姓李,您唤我李庖厨便好。”
她微微颔,微笑着回应:“好,你忙你的,我来做些吃食。”
李庖厨热情似火,给她详细地解释着东西都放在哪里。
她点头询问“平日家主与夫人还有少主都喜好什么口味?”
李庖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家主喜肉,尤其是那醢蘸白肉,简直是他的心头好;夫人则喜鲜甜,那鱼蟹蛋就如同她的宠儿。至于少主嘛"李庖厨略微思索了一番,“少主小时还喜甜,长大后倒是对各色果蔬情有独钟。”
她点头示意“谢过李庖厨,烦请你给煮一小锅粟米粥,我来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