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说呢,”连术笑了,“哪有无缘无故的礼物。”
两人相视无言,各想各的。
杨疏乙觉得自己心境确实变了,他没有像过去那样承受胸口的一阵阵不适,反而有种解脱。
连术并没有被拆穿的愧疚或恼怒,他敏锐地感觉到杨疏乙放下了一些东西,这里面有对他的期望和情谊。
确实按照两人之前的约定,这没有触犯天条,你可以找前任丶我也可以找任何人,没有背叛丶没有欺瞒丶也不该有愤怒,只有接受。
隔天,剧组日程一如既往的饱和。因为杨疏乙生日期间要告假,这天从早到晚拍了12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才下工。一整天他都没见到连术,只知道孟云又被叫去陪打网球了。杨疏乙心里有点难过,他知道这是出于惯性,哪怕他并没有错,但他在长期关系中一反常态的冷漠,影响到了连术的心情,他也会“越俎代庖”地难过一番。他们早就像共生的生命体,任何一方的剥离,都会牵连到彼此疼痛的神经。
杨疏乙和陆广言留在最後,商量了後面几天的工作後才返回酒店。门前依旧是赶集一样的热闹,影迷们今天换了花样,每人手拿两只烟花棒,杨疏乙刚下车,就被明晃晃的烟火包围了。他耐心地应对,因为搭同一辆车,身边的陆广言这次比孟云更像保镖。两人像穿越火线一般贴着烟火走过,最後钻进酒店开了一条缝的大门。
陆广言拍了拍杨疏乙左臂衣袖上的星火点子:“这是爱你呢还是要烧死你啊?”
“滚,没烫着吧?”
“那不至于。我觉得里面有几个应该是我的粉丝。”
“你仅剩的没被怼跑那几个?”杨疏乙敷衍道。
陆广言大笑。
陆广言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打狗仔怼粉丝第一人,他一炮而红的时期也有过一些粉头组织,毕竟人帅丶年轻,还能扛票房。但後来都被他隔空宣布就地解散了,因为粉丝行为严重干扰了他现场拍摄工作,陆导是不惯着这些的。他的基本盘还是肯买票进电影院的普罗大衆,所以敢这麽豪横。
进大堂後,酒店的大屏幕上正在放网球比赛,杨疏乙一眼就瞅见了镜头里戴帽子那小哥,再看了一眼比分表:【0:0】2:2。
“哟,看比赛呢大家?”陆广言大嗓门儿招呼道。
“快来快来,刚开始呢。”
唐昕以一己之力,在组内大力发展了柯让亲友团,又有得力干将孟云一枚,协助她给大家科普网球知识和比赛规则。
“萧老师也在呢?你也打网球?”陆广言问萧荷。
“我不打,我儿子在学。”
“行啊,赶紧培养个男版古爱凌出来呗~“
“得,快别卷我了。自从古爱凌拿了奥运冠军,我们那边的华人圈别提多鸡娃了。本来老美就爱给孩子报各种体育班,现在每家都是两三种起步……我儿子又是网球又是冰球的,他自己选的。”
“挺有想法啊,这两种组合的也不多啊。”
“是啊,他自己说想试试单人项目和集体项目哪个更好玩,我是无所谓了,搞体育哪那麽容易啊,前有古爱凌,後有这个什麽Jean[din],哪个赛道都挤。他能打就打,不能打当报大学的加分项也可以。”
“姐,不是[din],是[ɑ],柯让。是我弟弟,点个关注呗,谢谢啊~“唐昕在一旁纠正道。
杨疏乙听到这儿没忍住笑出声,“你还是个发音警察。”
“没办法,法国佬要求忒多。”
“你别说,他们是典型的宽于律己丶严于律人。上次我去戛纳,记者逮着我叫‘小鹅’,搞半天我才知道叫姐姐我呢?我说你们H不发音啊?我这个H要发!”
“靠,他们还叫我‘驴’呢。”陆(Lu)广言怒道。
一群人大笑。
“所以这次巴黎办大赛,还让各个国家的选手自己录自己的姓名发音,他们考虑还挺周到。”
“这才对嘛,咱们就该让老外按我们的拼音来读,取啥英文名啊,尊重是相互的~”
大家七嘴八舌聊着,杨疏乙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焦点还是放在屏幕上。柯让在连胜二十几场的火热状态下,这场决赛也打得得心应手,虽然比分还在双方各自保发的平局,但柯让发球局的保发效率明显比对方高。就这麽慢慢撕开对手的防线,破发是迟早的。
他记得柯让说,东欧的250赛结束後,今年就只剩年终新生代总决赛。这些比赛像考试一样一个连着一个,球员在各个国家辗转,真正休息和训练的时间被压缩得很紧。尤其柯让现在还面临逐渐加码的商务活动,融世体育凭着业内资源,简直挑不过来。自上次提起给他庆祝生日被驳回後,柯让便没再问他,如今忙成这样,想必也是自顾不暇了。
“破发了破发了!”孟云突然站起来鼓掌。
“啊啥意思?啥意思?”旁边的人没听懂。
“就是在对手的发球局赢了!”
“我明白了,这个跟排球是反着的,”陆广言抱着胸站在後面说,“排球是发球的一方容易丢分丶网球是发球的一方容易得分?”
“对,您的理解特别正确。”孟云赞到,“发球方得了分属于保发,没保住就是被破发。”
“陆导也才学会呐?”萧荷问。
“我不会,我从小踢足球的,这次跟着疏乙混才学着打了。好玩是好玩,显得有逼格。”
杨疏乙没理他。
“哎疏乙,这小子你熟吧?”陆广言故意指着屏幕上的柯让,问他。
“熟啊,一起打过球。”杨疏乙不怕他问。
“真有面儿啊,职业球员跟你打球。”
其他人来了兴致,“疏乙怎麽跟网球圈认识的啊?”
“在R牌活动上跟顾之斐丶还有一些球员教练打过交道。”
“顾之斐啊!今年大热门女单啊,天啦!”
“连术原来就爱打,他带你入门的吧?”萧荷突然问起:“哎对了,咱们连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