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的花瓣还没有飘进窗户,江牧就已经一病不起。
反反复复发烧,咳嗽,他心存死志,一滴水都不肯喝,一粒饭都不肯吃,万物生长的季节,他油尽灯枯。
春雨连绵的夜晚,他独自在漆黑冰凉的房间里,彻底离开了这个对他并不友善世界。
桃花还没开。
枇杷还没有结果。
他一生的痛苦却就此结束。
“江牧。”陆朔的灵魂越来越轻,他的眼泪滴在江牧的手背上,瞬间蒸发,“江牧!江牧!”
“江牧!”
雷声大作,陆朔满头大汗惊醒,头顶的灯光刺眼。
“醒了!你醒了!”
睡在空置病床上的老头儿被陆朔的呼喊声叫醒,惊喜之余,立马翻身下床去看陆朔。
陆朔的视线聚焦在老头儿的脸上,想到江牧立刻就清醒了,“江牧呢?”
老头儿指了指他的右侧。
陆朔转头看去,只见江牧带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
“放心,没什么大事。”老头儿说,“没有伤筋伤骨,只是失血过多,伤口有点深,需要静养。倒是你,你的脊背骨裂,胳膊上伤了筋,缝了八针。”
“他醒过了吗?”
老头儿坐下来:“比你早醒几个小时,你睡了大半天了,你很困吗?”
陆朔:“……”
老头儿:“你好娇弱。”
陆朔:“……”
“外出一趟搞成这样,哎,可怜我一把老骨头了,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傻了,忙上忙下,操心死了。”
陆朔道:“谢谢你。”
老头儿惊讶:“哇,你还会说谢谢。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陆朔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沉睡的江牧,梦里的种种历历在目,真实得令他恐惧。
那不是梦。
“1748。”
“1748。”
没有回应,陆朔也不急,沉着等待着。
没过三分钟,1748就出现了,“又怎么了?有伤在身还不好好养伤?他妈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叫我。”
陆朔问:“你在打游戏?”
1748:“我的积分都让该死的5544骗完了!打什么游戏!我在物色下个死渣攻……这年头渣攻真不少,个个都该死,看我渣攻判官出手,让他们走投无路!”
“你挑选的宿主重生条件是不是还有一项,受害者同意再次相遇?”
“当然了!”1748说,“一切取决于受害人。”
陆朔又转头看了眼江牧,“那我呢?”
他也是江牧再次选择的吗?
1748鄙夷道:“否则的话,你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陆朔心里涌现出无限的酸涩,酸酸胀胀的情绪填满了他的心脏,他的眼眶都在发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上一世的江牧。这个梦跟你有关吗?”
1748晃了晃:“我只是让你看见你该知道的,你很聪明,陆朔。不过,再聪明的人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再次误入歧途。”
陆朔似有所感:“你要走了吗?”他察觉到他与1748的连接越来越弱。
1748生气:“他妈的你什么意思?时间没到我怎么可能走?”
陆朔:“……什么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大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