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期望从这幻影中能得到一次肯定的答案。
——哪怕是虚假的。
下一秒,他果真听面前的人轻声开口:“我很爱你,师兄。”
燕纾怔怔抬眼,望着面前的人低下头,抬手轻轻抚过自己通红的眼尾,一字一顿缓缓开口:“从来……此心不渝。”
下一刻,燕纾忽然倾身上前,紧紧揽住他的脖颈。
微苦的药香一瞬扑了个满怀,谢镜泊愣了一下,面前的人闭着眼,长睫上盈萦着未干的泪珠,径直吻了上来。
谢镜泊僵了一瞬,却也没有躲开,但却感觉燕纾在最后一刻,到底还是偏过头,只在他唇角边缘,落下一个冰凉、布满湿意的吻。
有冰凉的泪珠从他脸颊上一点点滑落,一时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燕纾的。
谢镜泊控制不住地颤抖抬手,想要揽住燕纾的腰。
下一秒却听着面前的人轻笑着开口。
“好了,这也算是,半个吻了。”
下一秒,他身前骤然一空。
面前的人眼眸间带着笑意,没有任何留恋地松开手,身形后仰,骤然从悬崖边落了下去。
·
一阵失重感蓦然传来,燕纾倏然睁开眼,喉头一阵痉挛。
他迅速撑起身,捂住唇控制不住地闷声呛咳起来。
旁边一阵慌乱的声响传来,似乎有人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燕纾周身蓦然一暖,感觉有人紧紧把他揽在了怀里。
这个触感异常熟悉,甚至可以说几秒前自己还在他怀里。
燕纾勉强缓过一口气,半阖着眼抬手拍了拍旁边的谢镜泊,低低地道了一声“无事”。
谢镜泊沉着脸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一言不发地按住他的脉门,垂着眼不说话。
旁边的危阑发出响亮的一声哭嗝,燕纾有些不适地动了动沉重滞涩了不少的身体,抬手胡乱呼噜了一把小孩凌乱的头发。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半个时辰。”危阑小声开口。
燕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们都没事吗?”
“没有,只有你一个人忽然晕过去了,像我爹娘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
危阑摇了摇头,声音间还是忍不住带着些许哭腔:“刚才我和这个仙人都要急死了,还好他最后也进入……”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旁边的谢镜泊忽然开口,打断了危阑的话。
刚睡醒的头脑还有些昏沉,完全不似梦境里那“无病一身轻”的松快。
燕纾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慢慢活动着虚软的筋骨,哑声开口:“没有……除了日常的胸闷、气短、心口烦闷,都挺好的。”
他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就不能把梦里那副身子还给我吗?现在这个也太难用了……”
揽着他的人一阵无言,忍不住开口:“深陷虚幻之梦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梦里没见你那般话多。”燕纾不耐烦地开口,感觉周身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慢慢撑坐起身。
谢镜泊却忽然开口:“你方才梦到我了?”
燕纾愣了一下,眼中有些不自然隐隐划过,微微别过头:“嗯……梦到你还是如现在一般,冷着个冰块脸,说什么都不听。”
谢镜泊神情间划过一丝古怪,他忍不住再次开口:“你方才怎知那是梦的?”
他话音刚落,便看面前的人愣了一下,神情一点点淡了下来。
“很简单啊。”
燕纾垂下眼,环顾了一圈四周,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因为梦境里,你会爱我。”
谢镜泊眼眸骤然紧缩。
但下一秒,面前的人忽然抬起头,蓦然再次笑开。
“我开玩笑的。”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慢慢走到危阑蹲着的爹娘身边,抬手轻轻点上他们额头
“我曾经……经历过一些事,险些心神俱崩,那之后,若我再真的陷入梦境或心神崩溃的情况,会有我设定好的踪丝来暗示我周围的异常,助我脱离。”
——所以方才梨花园里谢镜泊赶来时,他神情间没有丝毫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