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松一听着“燕宿泱”这三个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松竹瞳孔骤然紧缩,第一反应却是辩驳。
“不可能,燕公子他不可能是魔。”
松竹有些慌张抬起头,向来沉稳的神情间难得浮现出几分茫然与不安:“他方才救了我们……他之前救过我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是叛徒……大长老,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胡闹!”
松竹话还没说完,便听大长老谴责的声音蓦然响起,直接打断他的话。
“你若不信,不如回头看看,他周身的魔气是否已溢出经脉。”
松竹浑身控制不住战栗起来。
周围纷纷攘攘的声音也开始逐渐响起,夹杂着惊慌与茫然。
“天啊,他竟然是魔,可他方才……不是救了我们吗?”
“燕宿泱?大长老方才说……他是叛徒?”
“燕宿泱……是销春尽之人?”
“他是什么身份啊?大长老这么一提起我好像知道‘燕宿泱’这个名字,但具体什么事……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也,我经历过两年前魔族大战,但记忆里只记得有人叛逃,却死活也想不起来……那人是何身份。”
“燕宿泱……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曾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他曾经是谁座下弟子……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从前便长这般模样吗,为何一直未曾发觉,不对……我怎么从未在销春尽内看到过他的一幅画像?”
那些小弟子议论的话语听着有些莫名的古怪,松竹却完全无暇理会。
他死死跪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应不应回头,但扶着燕纾的手指却未松开半分,反而一点点越收越紧。
下一秒,松竹却感觉手腕微微一凉。
他有些仓皇地垂下头,看着几根素白的手指轻轻覆在他手腕上,轻缓却不容置喙地一点点将他手指掰开。
“燕公子……”
松竹终于忍不住回过头,一眼便看到燕纾衣领下,苍白皮肤上流露出的一点点暗色魔纹。
——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却是,那一定是痛极的。
但燕纾却没有什么反应,只如往常般轻笑着应了一声,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松开我吧。”
松竹还未说话,旁边的松一已一把跑上前,双手死死拉住燕纾的手臂。
“不要,你不可能是叛徒,你救过我那么多次,若你入魔叛宗那许多次你还救我做什么,直接把我杀了不就好。”
“你怎么可能是燕宿泱……那些手稿都是你写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骗子,你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他语森*晚*整*理无伦次地说着,望着燕纾有些无奈的神情,眼眸已一片通红。
“对,你顶多是个骗子,每次都骗我们自己身体没事,你这次是不是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你又想瞒着我们什么……”
他有些慌张地摸上燕纾的脉搏,却忽然感受到什么,瞳孔一震,脸色一瞬煞白:“你——”
下一秒,手背上忽然有星星点点的暖流覆盖其上。
松一有些恐慌地低下头,只看到一片刺目的血色,紧接着手中忽然微微一空。
“抱歉。”
面前的人低声开口,抬起袖子将口鼻间接连不断溢出的献血一点点拭净。
松一无声地张了张口,下意识想问他到底在为什么道歉,下一秒却看燕纾微微抬手,一瞬直接将他手臂上晕开的血色扫净。
“不是故意……弄脏你的手背的。”
松一怔了怔,神情间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
下一秒,却听燕纾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轻轻响起。
【不过我确实……名宿泱,纾字,是师父给我取的字。】
松一倏然抬起头,瞳孔骤然紧缩,无声地张了张口。
“你不是记忆……”
燕纾没有回话。
他慢慢坐直身子,捂唇咳了两声,又溢出一点鲜血,仿佛小心咽下了什么,声音一瞬有些沙哑。
“抱歉,我这个身体……大概快要撑不住了。”
松一身形颓然一颤,踉跄着一屁股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燕纾神情间闪过一抹歉意。
他尝试着慢慢站起身,忽然听到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