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纾整个人僵在原地。
耳畔“嗡”的一声陷入沉寂,他恍惚间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谢镜泊说了什么。
“你说,你说什么……”
他看着面前人的薄唇开合,低沉悦耳的声音却突然在耳畔坍缩成尖锐蜂鸣。
“你方才——”
他攥着谢镜泊领口的手指不自觉用力,玉色指尖仿佛下一瞬便要弯折下去。
燕纾心中着急,偏耳中又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不自觉地想要再凑近些,却一时忘了自己身子正虚软,手臂一软,软软地便向前栽倒。
但下一刻,他只落到了一个炉火般滚烫的怀抱间。
寂静的世界终于传来模糊的声响,燕纾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看着谢镜泊垂下眼,被薄酒渲染的眼亮得骇人
“我喜欢……师兄。”
“师兄能不能……不要抛下我?”
窗外一声惊雷乍响,急促的冷风将窗棱撞的“砰砰”作响,燕纾猝然回过神。
揽着他的人也皱了皱眉,却是只侧过身窗外的暴雨倾盆,依旧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神情乖觉间带着几分执拗,在认真地等着他的回复。
燕纾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
他忽然抬手挣扎着直接想要将谢镜泊推开。
“师兄做什么?”
谢镜泊蹙眉,下意识一把抓住他纤细的手腕,揽着人的手更紧了几分。
“怎么不……回答我?”
“你饮了多少。。。。。。”
燕纾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故意避过了回答,撑着身子又挪到床边。
“别闹了,我去找姜衍或者樾为之给你弄点醒酒药,这般下去你明早起来肯定要头疼……”
他未说完的话语湮灭在腰间一股大力中。
谢镜泊有些急促的吐息灼的他耳尖发烫,燕纾偏头欲躲,却被带着薄茧的虎口有些不甘地钳住下颌。、
“……谢镜泊!”
檐角铜铃在骤雨中发出呜咽,燕纾身子挣扎着后仰,抵在床栏,咬牙被迫仰起头。
他狠下心来,厉声开口想要说什么,破碎的尾音却一瞬消弭在相贴的颈侧。
——谢镜泊的头颅沉沉埋到了他颈间。
燕纾到嘴的迅训斥一瞬卡在喉咙。
“凭什么二师兄可以这般,我不可以……”
燕纾想说你们俩做的事是一样的吗,一时又想不起来姜衍到底做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
面前的人乌色的长发早已被夜露浸湿,素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冠不知何时松散,几缕湿发黏在泛起薄红的眼尾,眼皮半阖,沉默地望着他。
分明是落水幼犬般的可怜模样,嵌在他腰间的五指却如玄铁,锢得他整个人不自觉地战栗。
他听着面前的人哑声开口:“我错了,师兄……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只是……好喜欢你。”
燕纾一时间快要被气笑了。
——面前的人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言行举止却无一全部透露着“放肆”二字。
“好,你想知道我的回答是吧?”
大概是谢镜泊周身的酒气也挑起了他的怒火,燕纾深吸一口气,干脆也抬起头,咬牙毫不迟疑地望向谢镜泊眼眸。
“那不如你先告诉我,那与送我的络子绑在一起的玉坠是给谁的?”
“是送给你……喜欢的人的吧。”
窗外惊雷劈开浓云,刹那雪亮的光照见谢镜泊眼底不加掩饰的慌乱与无措。
燕纾心中暗叹一声果然。
口中仿佛有血腥味再次蔓延,他没忍住偏头闷咳两声,将那一团腥气咽下,却只哽的他口唇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