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纾不能出了什么事吧。
松一站在道路中央,满脑子胡思乱想,越想越着急,甚至隐隐郁闷起来。
——总不能是为了担心自己催他喝药,刻意躲开了他吧。
——不过就是这几日看他喝药看的紧了一些,他又不是总那么凶……
边叙路过时,正看到自己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徒弟愁眉苦脸地蹲在角落,只露出一个……寂寥的背影。
边叙从来没想过“寂寥”这个词能和松一联系到一起。
他心中瞬间有些着急,下意识快步走上前,便看着自家傻徒弟蹲在原地,仰头凄哀开口:“师父,燕公子好像不要我了。”
……边叙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他蹙了蹙眉,低声问了几句,终于从自家傻徒弟口中弄明白了,他是找人找不见了。
“大师兄若不在自己房里,那一定是和小师弟在一起。”边叙有些无语地站起身,缓缓开口。
松一瞬间止住哀嚎,倏然抬起头:“师父您怎么知道?”
边叙沉默了两秒,微微别过头:“直觉。”
他不等松一反应过来什么,先一步开口:“你去寻一下宗主在哪里,就能知道师兄在哪里了。”
松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瞬间一骨碌爬起身:“多谢师父,我这就去寻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匆忙给边叙行了个礼,下一秒却听对面的人低声开口:“我和你一起去吧。”
边叙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二师兄这两天应也到了宗门,若是他先寻到了师兄……”
——那他就有大麻烦了。
·
此时,松一看着姜衍、谢镜泊和燕纾三人复杂的形式,莫名有一些理解了自家师父刚才未说完的话。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心中不可抑制地蔓延起一阵绝望。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推开这扇门。
“师兄的一应治疗之后都由我来负责。”
那边松一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对面一阵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这位……师侄?今后就不劳费心了。”
姜衍温声开口,目光落到松一身上一瞬,眼眸深深。
他看着对面的人怔了怔,也不知到底听懂了他的话没有,只踌躇着站在原地,几次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
姜衍也不在意,慢悠悠转过头,重新将目光望向燕纾:“那大师兄既然作为我的病人,理应由我照顾,今晚不如就跟我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对面那个不起眼的小师侄忽然突兀开口:“可是燕公子之前的药方都是由我调整。”
姜衍的声音倏然一顿。
他眯了眯眼,无声地转过头,慢慢望向不远处的松一:“师侄刚才说……什么?”
旁边的边叙脸色瞬间黑沉,咬牙蓦然上前,一边无声地试图示意人闭嘴一边想要把人拉回来。
但松一却仿佛没有看到边叙的话一般,愣愣继续开口:“燕公子之前的身体一直都是我在照料,我对他如今的身体情况最是了解……”
“而且今日已经很晚了,燕纾晚上本就浅眠,若是贸然换一个环境怕是很容易睡不安稳……”
“所以师侄是什么意思?”姜衍开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声音和煦,却隐隐带着些许不虞。
他慢慢上前一步:“师侄是想说,我不配给师兄医治……”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旁边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传来:“姜公子……是在和一个小辈计较吗?”
姜衍的声音瞬息而止。
他倏然转过头,便看到原本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人不知何时重新支起身子,好奇般似笑非笑望了过来。
他不等姜衍回答,慢悠悠又打了个哈欠,转向边叙,无辜开口:“阿叙,我困了。”
边叙微微一愣。
燕纾心智出现问题后,边叙曾经学着谢镜泊,也偷偷摸摸教燕纾给自己换回了从前的称呼。
但燕纾不知为何,叫“九渊”叫的顺口,却从未叫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