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声音瞬息由远及近,危阑下意识上前一步,瞬息将燕纾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前方。
“燕公子小心——”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燕纾神情间闪过一丝微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一瞬欲言又止。
“我要是现在把我的面具带上,还来得及吗?”他小声喃喃开口。
他昨日床上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早已和谢镜泊“坦诚相见”,一时气急愤懑下,压根没想着把面具再戴上。
膝盖上趴着的火红狐狸抬头幽幽看了他一眼,“那只会做实你替身的身份。”
燕纾一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想着等之后他只要再出门,便一定把那面具戴上。
他有心想要起身离开,但趴在腿上的狐狸却死活不动,一边一条尾巴死死缠着他的手臂。
燕纾本来就气血不足,勉强把自己撑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把这么大一只肥狐狸整个掀下去。
“你做什么,起来……”
燕纾咬牙低头,看着樾为之懒懒地摆了一下尾,不紧不慢侧身翻了个肚皮:“你躲什么?你既然待在这里,便迟早要见的,总不能躲他一辈子吧?”
他话音刚落,便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灵力激荡骤然横空扫来。
紧接着谢镜泊微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二师兄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姜衍强压怒火的声音同一刻蓦然响起。
“你从前坚称师兄没死,不顾一切去寻人也就罢了,如今师兄才去了多久,你便寻了个替身——”
谢镜泊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替身?你在说什么……”
姜衍冷笑一声,手中折扇一翻,不管不顾直接扫了过去,堵住他的话。
“你还敢狡辩?整个销春尽都在传你从外面抱了个人回来——”
“师兄才去了一年余你便敢如此,那些龌龊心思你是真的藏也不藏了——”
燕纾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抬头。
趴在他膝上的狐狸冷哼一声,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尾巴,低低道了一声“活该”。
“什么活该?”燕纾低下头。
樾为之冷哼一声,也不解释,“让他们对你图谋不轨,遭报应了吧。”
燕纾:?
谢镜泊的神情已完全冷了下来。
“二师兄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未出鞘的长剑直接对上姜衍的折扇,姜衍冷笑一声,“他在哪里?”
谢镜泊面沉如水:“我不知道二师兄在说什么——”
两人手中的灵力再次聚集,碰撞间威压带起一片疾风。
冷风瞬间从亭台水榭间横扫而过,带起一阵波澜。
紧接着,薄纱后忽然溢出几分压抑的轻咳。
谢镜泊动作一止,意识到什么,神情间闪过一丝难掩的紧张。
对面怒火中烧的人蹙了蹙眉,下意识跟着望过去,一瞬间误会了什么。
“好啊,他就在这里是吧?”
谢镜泊拧眉,脸色终于沉了几分,微尘里出鞘半寸,直接便要将他拦下来:“等一下,你别乱来……”
他这般一拦,姜衍心中反而怒气更盛:“好,好,你还护着他——”
他冷笑一声,扇尖忽然聚集起灵力直接往水榭间一击,谢镜泊咬牙,不得不抬剑去拦。
同一刻,一袭青衣人足尖直接一点,身子凌空一翻,不管不顾直直就向水榭中袭去。
“我看你还能把他藏到哪去——”
水榭旁的纱帐轻微晃动,影影绰绰露出一个清瘦的身影。
姜衍持着折扇的手控制不住一颤,心中一时也恍惚了一瞬。
——确实是……太像了。
他握着折扇的手无意识收紧,冰凉的扇骨硌在掌心,唤回了神志的清明与愤怒。
他咬牙冷笑一声:“敢假装师兄,你也配?给我滚出来——”
纱帐后的人动也未动,甚至轻轻笑了一声。
这让姜衍强行压下的怒火一瞬再次点燃。
他顾不得许多,折扇直接从那飘忽的白色帷幔间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