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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第1页）

春日宴需在皇宫大宴三天，今日只是个开始。

可仅仅开了个头，就已经搅动风云，使得各人心中惴惴不安。

回去的路上，落流年强行坐进了将军府的马车内。

“小茴，你先到国公府的马车上去。”

眼见裴羽谣支走了小茴，落流年抓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今日陛下要给我和孔翊染赐婚，你为何不反对？”

“我反对有用吗？”裴羽谣毫不畏惧，“若是我的反对有用，我自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你当真愿意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落流年又问。

“落流年，今日的局势很明白了。”裴羽谣道，“我若不肯与孔翊染共侍一夫，难保要被嫁到邶国去。孰轻孰重，你不是不清楚。”

简单的三两句话，已经让这位名满京城的洛世子无话可说。

落流年忽然抱住裴羽谣道：“我知道。可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在意我一点。阿谣，别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多么深情的话语。”裴羽谣没有推开他，只淡淡地说道，“可惜，我不信无缘无故的感情。”

落流年被这几句淡漠无比的话语凉了心，主动放开了手，一言不发。

“洛世子，咱们的婚事只是一桩交易，我不会跟自己的合作对象产生不必要的感情。”裴羽谣道，“毕竟这很影响我的判断。不管你对我是何种情感，如果影响到我了，那我也不是非要跟你成婚才能和国公府结盟的。”

“你什么意思？”落流年急道。

“我什么意思殿下很清楚。”裴羽谣道，“如果你把我当成那些为爱成痴为情犯傻的女子，那你绝对大错特错了！我和你，和她们，都不是一路人。”

“与我假戏真做，成一世佳侣到底有何不可？”落流年道，“你知不知道这京中有多少女子为了与我达成这样的夙愿，费了多少心机算计，还不得我半分青眼！”

“与我何干？”裴羽谣道，“别人愿意，我就得愿意吗？”

“那我到底有哪里让你不满意？”落流年气道，“你说出来，我改！”

“我到底哪里惹了你的青眼，我改。”裴羽谣并不愿意欠些无聊的桃花债。

“不！必！”落流年恼道，“临海郡主好得很，似水不敢高攀，您还是好好孤芳自赏吧！告辞！”

落流年起身要走，裴羽谣将人叫住，“等等！”

洛世子转怒为喜，故意冷着脸转头问道：“怎么？”

“令弟生辰八字可能留一下？”

“哼！”落流年心一寒，兀自出了车厢，飞身回到后面的自家马车上。

小茴回到马车内，将落流年生气的吓人情形描述了一遍，“小姐，您为何要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激怒世子呢？”

“正因为是紧要关头，更要把话说清楚。”裴羽谣道，“我自认不是什么大丈夫，却又不屑在情情爱爱的虚假执念中虚与委蛇。不爱就是不爱，即便他是何等天骄，于我不过浮萍一叶。”

白檀在将军府用晚膳，却查出了饭菜有毒。裴羽谣一回来，她便亲自上琼琚台来告状。

“此事我知道了。”裴羽谣给她披上衣裳，安抚道，“凶手嘛，我想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你不声张是对的。”

“姐姐，此事凶手是谁，还不明摆着吗？”白檀道，“在这将军府能够如此只手遮天的，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

“不是她。”裴羽谣道，“若是她真要对你下手，之前怎会几次三番针对你想赶你出府！”裴羽谣看了白檀一眼，似笑非笑道，“更何况，虎毒尚不食子呢！”

裴羽谣坚持不找瑾娘对质，白檀只能无功而返。

送走白檀后，小茴道：“小姐似乎与从前不一样了！”

“怎么说？”裴羽谣示意她一起坐下。

小茴在裴羽谣躺椅对面坐下道：“从前的小姐怯懦庸碌，耳根子软。可是现在的小姐，睿智慵懒，很有主见。”

“人的成长，总是很复杂的。”裴羽谣拿过两个贡果，扔了一个给对面的小茴，“就像这贡果，不撕开皮，永远不知道里面藏着的是不是好肉。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好的，剥开来一看，却未必是那么回事。你说呢？”

“小姐说的都对！”小茴笑道。

春日宴第二日。

又到了各家贵女显示才艺、争奇斗艳的环节，柔桑郡主的茶艺，荣安郡主的剑舞，姜家嫡女的即兴伴奏，都是顶顶出彩的。

然而，到了下午，大大小小的贵女们却一改常态，故意在决赛表演上出错漏丑。只有一个消息不灵通的小公主，傻傻地做了顿普通的家常便饭，便毫无疑问地在一群贵女的集体放水中拔得头筹。

赫连易玄明知道这次春日宴头彩的终极赏赐是什么，还是笑呵呵地宣布：“好，现在，朕宣布，本次春日宴女子头彩落在了——朕的爱女——青松公主这里。”

什么爱女！此前宫里还和查无此人差不多。等到真的得要做事了，就临时从冷宫放出一个弃妃之女顶缸。

裴羽谣替这位初次露面的小公主不平，可权柄握在别人手里，她也只能不平。

“陛下！这不合适吧？”孔栩生提醒道，“这位——青松公主，年纪尚小，如何能——”

“青松公主只是长得娇小了些，但很快也即将是豆蔻年华了。”皇贵妃开口道，“殿下莫要忘了，陛下已答应为翊染公主和洛世子赐婚。”

言外之意是，联姻已成，还可以给你外送一个皇室公主当太子妃你就该知足了，别挑三拣四的。

“是！”孔栩生心里不爽，但只能强颜欢笑地行礼道，“谢陛下、娘娘！”

拿一个尚未成年、久居冷宫的小女娃顶包，实在是恶心人！但为了大事，他必须忍。

就这样，和亲公主人选终于尘埃落定。

牺牲了一个爹不疼娘没了的冷宫小公主，皇贵妃的爱女、皇帝的胞妹这两个本该履行和亲之责的候选人就可以逍遥法外。

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裴羽谣紧紧攥着拳头，在这个以血脉论亲疏的世界，她更得小心翼翼，夹缝中求生存，危机中活下去。找出背后之人，摆脱被明杀暗害的处境，如此才能安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