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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又再次熄灭。
迟闻秋有些不省人事,被人用嘴渡了下清水,又泡在舒服的热水没多久就身子逐渐变得燥热。
“小妈,我以後会做饭给你吃,你想吃什麽跟我说,我都会学的。”
天气干燥,被厮磨许久的嘴唇干裂破皮,迟闻秋舔了舔唇,没过多久,炽热得鼻息落下,他再被拥入怀中亲吻。
曲竟像个得不到安全感的孩子,一味在他身上寻找温暖。
他心满意足看着遍体痕迹丶依偎在怀里的迟闻秋,仿佛他这样一辈子都心甘情愿,
意识渐渐沉下去,迟闻秋正准备入睡,身体骤然腾空而起,他揪住了曲竟的手臂,“你还想干什麽!”
他的声音已经哑得变了调,还是听着悦耳。
曲竟弯起眼睛笑着说:“不用防备我,只是带你去吃点东西而已,刚刚只顾着帮你洗澡没时间,就拜托施管家帮我下厨了。哦,忘记跟你说了,她是我刚招进来的新管家,试用薪水是三万一个月,如果她表现的不错,我会适当加薪。小妈,你也不用嫉妒,我的钱都给你管着,怎麽花都行。”
迟闻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曲竟的声音就像是苍蝇围绕耳边嗡嗡嗡。他现在很困,困意远大于饿意,只想躺着什麽都不动。
可曲竟并不想让他睡下,贴着耳边低语:“哥,你低血糖了,真得吃点东西。肚皮鼓出来的形状我都害怕,你这样太瘦了……”
“废物,我说我要睡觉你没听见吗!”迟闻秋死死扣着他的手臂,力道大得足以见血,曲竟漠然说:“别说打我骂我,就算是杀了我,你也得吃饭。”
他固执起来也要人命。
迟闻秋气笑了,右手捏住他的脸,指甲抠进面颊肉,慢慢划拉出血线来,曲竟无畏无惧,脚步都没有慢下半分,他抱起只裹着睡衣的迟闻秋,一步步走下楼下餐厅,大厅只有新管家垂首等待。
女管家早闻前任管家风华绝代,才瞥了一眼,就为之震撼住。巨大的压力蓦然从头顶压下来,是曲竟目光的无声警告。
她赶紧低下头,连上前夹菜倒酒的机会都没有。
饭香扑鼻,迟闻秋却闻着作呕。
他没能忘掉昨晚弥漫房间的咸腥味道,曲竟居然还强迫他吃下去。
迟闻秋吃铁了心要跟曲竟对着干,曲竟倒也没用什麽强迫手段,而是低声哀求说:“吃一吃吧,喝汤也好,这是老母鸡慢炖出来的鲜汤,能让你好好补身子。我长这麽大就没低声下气过,当你怜悯我一回,张张口吧。”
曲竟也没好过多少,俊脸上的巴掌印还很新鲜,又多了几条血痕,几乎要破相了,他对自己浑然不在意,专注着迟闻秋,连他心情的微妙变化都能察觉出来。
迟闻秋并不是特别生气,可以说还算满足昨晚的相处,懒洋洋靠在曲竟宽厚的肩膀上,眼睛半眯着,像一只慵懒的名贵猫咪,通体贵气,不容玷污。
曲竟到底是没有他爹的心狠手辣,舍不得对迟闻秋硬来,唯恐伤害他半分。
好说歹说才让迟闻秋喝了几口鲜香的鸡汤暖胃,曲竟又按着他的腰肢蠢蠢欲动,“吃完了就继续吧,你还有不少体力。”
“什麽?”迟闻秋惊讶看他。
这狗崽子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浅尝辄止吗?难道非得把他榨干才满意?
迟闻秋不重欲,曲竟显然也不是,可小年轻刚尝到滋味,沦陷成这样很不正常。
迟闻秋试图跟他讲道理:“且不说你喜不喜欢我,单是这种事就不能随便做,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子,怎麽糟蹋都无所谓?就算你是,我也不是。”
曲竟亲密搂着他,深深吸了口他的冷香,“我不是快半只脚入土的曲斯年,我能满足你的,就算没什麽经验,我还有精力啊。感觉你并不是特别满意我,没关系,我学东西很快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实话跟你说,我不喜欢做-爱,相反还有点讨厌。如果不是昨晚气在心头,我可以用其他宣泄方式,而不是让你真正成年。”
曲竟好像懵了,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所以你不是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迟闻秋刚一点头,对方就扑过来压倒他:“我到底跟曲斯年差在哪里!是你说的,我比他年轻有活力,也更有同龄人话题不是吗?难道这都是骗我的?不不,肯定不是!”
“你没有比他差,单纯是我不喜欢罢了。”迟闻秋的语调没有多少起伏,冰冷如外头冷冷呼啸的夜风,将满脑子沉浸单方面爱恋的曲竟兜头浇醒,眼泪也从睁圆的眼眶涌出。
愣神许久,他仍是无法接受迟闻秋的拒绝。
“那你……那你为什麽还要来招惹我呢,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好歹也是共过患难,你以前还给我教书,倾诉过苦恼,分享过梦想……你不记得了没事,我记得就好,可是,为什麽要说出那些无情的话?”
他好像再无法自欺欺人下去,回想到先前种种迟闻秋冷漠的态度,发觉他是真的什麽都不在乎。
嘴里血腥味蔓延,曲竟冥思苦想着,无意识把食指放嘴里啃咬,出血都没感觉到疼意,反而是胸口抽疼厉害得呼吸都困难了。
他哭得比得知曲斯年不是亲生父亲的时候还惨,但是迟闻秋不会再安慰他了,他甚至淡漠地挪开眼睛,独自走回房间。
他很困很困。
想一觉不醒。
他被剥夺了永眠的权利,只能像个机器人一样麻木运作着,要麽彻底报废掉,要麽连名字都遗忘,变得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