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闻秋捧着他的头,在其耳边温和地说:“放轻松,池惑。”
那明朗清越的声音好似天籁,洗涤了内心的恐慌。池惑喘着气,偏头吻住对方的唇。
像是即将渴死的旅人品尝到甘霖,喉结紧张滑动,尤为急不可耐。二人如交尾的蛇痴缠一体,上上下下位置颠倒,是池惑总习惯性想占主导地位,却又被迟闻秋强制压了下去,久而久之,池惑就熟悉了身下位。
自下往上的视角,更能看清迟闻秋晃荡的发尾,飞溅的汗珠,他像是珠宝堆砌的美人,过分精美得不真实,又被他拽入凡间,共赴欢愉。
从傍晚折腾到深夜,期间白琰来送餐,中场休息时,迟闻秋翘腿倾身去吃东西,池惑黏腻的视线滚烫惊人,盯着食物被他一口口吞咽,嫉妒悄然成形。
迟闻秋轻轻看过来,似笑非笑,眼神嘲弄,形同是看着欲望低贱的人类。
池惑哀求着他,亲吻他印着牙印的手背,正好吻在骨节性感的小红痣上,哑声开口:“亲爱的,继续,好不好?”
即便幼年孤苦伶仃,池惑十五岁成名後,就再也没受过什麽委屈,更不会卑微祈求过任何人,唯独迟闻秋,他不仅甘愿降低身段去哄去求,还想多让他在意自己一点,哪怕付出代价,都觉得是应得的。
可是迟闻秋达成所愿,已经没了先前那一股子热情,笑意收敛,他面目表情看人的时候,如同陌生人一般,池惑的情热也如潮水退去,心下明了迟闻秋不喜欢过多纠缠。
“知道了,等你……有需求了,再来找我。”
可未必会有第二次。
……
迟闻秋刚从池惑的休息室出来,发现手机多了好几条廖伯良的未接来电。
这家夥居然回国了。
他扬起眉梢。
而且还是给哑巴打电话,听空气呢?
今天心情算不错,他回了短信:【有事?】
廖伯良立马就回复:【我回来了,想不想我?我想见见你,可不可以?】
八号系统冷如夜风的声音提示:【该目标刚经历被家人催相亲的摧残,正是缺少安慰的时候,如果宿主跟他见面,好感度有80%的几率破九十分。】
“不见。”迟闻秋在心头拒绝,也把短信无视得彻底。
……
风平浪静过了一个星期,温老爷子病危,温景恒让迟闻秋去看望。大概有半个月没怎麽见面,本来还算精神的老人已经憔悴疲惫许多,头发花白看不见一点黑色,双眼倒还精明,定定打量迟闻秋。
“秋秋,过来。”老人闷声轻咳着,哑声把他叫过去。旁边的凉姨说:“老爷子,小心把病气传给孩子,站远点也是能说话的。”
老爷子执拗,非盯着迟闻秋走过去,等他来到面前,他枯树一般的大手紧紧握住迟闻秋的手,往里塞了一张银行卡。
“没什麽积蓄,大半都是给你爸妈攒下来的,全都是你的,随便花吧,随便花。我也……咳咳,我也没多少时间,想听你喊一声爷爷的愿望怕是做不到了,只好,只好退而求次。”
迟闻秋垂着眼眸,看着手里扎手的卡片,听老人喘不过气一般说着:“我听……听老三说,你不喜欢女孩子,只喜欢男生,对不对?”
迟闻秋点头。
老人虽然固执,思想却不封建,他释然笑了笑,“没关系的,只要我的孙子喜欢,都没关系。秋秋,你有喜欢的人吗?你看,池惑怎麽样?”
凉姨震惊:“秋秋才十九二十岁呢,都没毕业,你就想着给他许人家,而且还是自己人!你问过池惑没有?当年他要出国拍戏,您不同意,闹的那麽难看,他肯定恨死你了,怎麽会答应呢?”
老爷子还紧紧捏着迟闻秋的手不放,“只要秋秋同意就好。秋秋啊,你身边那个叫什麽良的小子,就是个混混,别跟他一起玩了,看看池惑,工作认真,对你也是真心的。”
凉姨诧异道:“您怎麽就知道对秋秋认真,难不成,是他主动提的?我就说呢,好端端的,怎麽让您个老古董来说亲。”
老爷子咳嗽着,高声喊:“我不老!!”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顺顺气!”
老爷子才提起劲说了几句话,又更加苍老了,他躺了回去,摆摆手说:“话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你想跟谁在一起不阻挠,但是感情这事,得慎重……”
“爷爷,我跟廖伯良只是朋友关系。三叔说我跟男生谈恋爱,也是没有的事,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青年慢悠悠说完这番话,房间里的女人和老人都愣住。
凉姨最先回神:“等会……秋秋,你丶你会说话?!什麽时候的事!”
老爷子一下子气都顺了,眼睛瞪大如铜铃,他随後傻乎乎地笑,“好听,我孙子的声音真好听!”
迟闻秋也提了下嘴唇,他把卡给了凉姨,“凉姨,一直都是你来照顾爷爷的,这些钱您就拿着。”
“这怎麽能行!”
“就当是帮我保管也行。”
凉姨欲言又止,她悠悠叹气,“秋秋是个苦命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真不知道该怎麽弥补你……唉。”
迟闻秋不喜欢煽情氛围,打算要走:“有时候当个哑巴,未必是坏事,爷爷,我也成长了很多,懂得怎麽去面对困境。”敷衍人的话也就随口那麽两句,迟闻秋表明不想暴露的态度,跟凉姨一同离去。
凉姨苦口婆心:“秋秋,四大世家之中,幸好你生在的是人丁稀少的温家,不像其他人一样,一生下来背负着壮大家族的责任,也不需要被家规拘束,成为一个只为换取利益的傀儡。我和你爷爷都希望你能好好成才,但最重要的,是你能开开心心度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