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眸看一眼,见她拉过毯子,肩膀缩起来,头也埋进去,把自己藏了个严实。
他气得直想笑,又想把人揪出来,又要注意安全驾驶腾不出手,无奈,只能时不时隔着毯子照拂一眼,等人睡着,毯子滑下去,还要负责拉起来给盖上。
操心劳碌命,沈冽心里这样评价自己,带着几分怨念。
吃饭的地方隐蔽清幽,从大门进入时,由沈冽的车打头,顾景徊和裴诗文的车才得以跟着进去。
隔几米就站一个笔直的保镖,沈冽见状,便知有位叔叔今天也来这儿吃饭了,下车时叫他们先去包间点着菜,自己则拉着陆染去另一间包厢打招呼。
裴诗文几人来到包厢,她脱了外套,拉开椅子坐下道:“这地方,璨城也就沈家的人能进了,其馀恐怕都是从隔壁京城下来的,我们今天能进来见识一下,也是沾了沈冽的光。”
陆尘说:“刚下车时,听弟妹说她也是第一次来,沈冽如果单是请我们这些人吃饭,我想是不会选在这儿,看起来还是沾了弟妹的光。”
裴诗文点一点头,觉得这话倒也没错。
又说:“怎麽感觉又被秀一脸恩爱?”
陆尘笑笑,来了电话,他走出包厢去接。
裴诗文撑着腰对席尧笑说:“咱们几个单身狗,待会儿点菜都别跟沈冽客气,狠狠敲他一顿。”
席尧跟着笑,点头。
顾景徊伸手覆在裴诗文後腰上,轻轻地给她揉,压低声音道:“腰疼还坐那儿下一下午的棋?早知道我那几天就应该再狠些,直接让你下不了床。”
裴诗文托腮,任他伺候自己,“顾总这是被哪任女朋友调教得这麽懂事,是那个总爱和我撞旗袍的女人吗?”
顾景徊回忆了几秒钟,似乎是找过这麽一个女的,挺可乐的,那女的老跟裴诗文撞衫,把裴诗文气得天天不给他好脸。
都过去多久了,她还记得?
顾景徊往後靠在椅背里,手上轻揉慢捏的动作依然没有怠慢,似笑非笑瞧着她。
裴诗文又说:“不对,应该是那个要我给她洗衣服的暴脾气的女人,既然敢骂你是老处男,平时应该也总调教你。”
顾景徊好脾气道:“继续数,在这儿数不完,吃完饭回我那儿,我陪你慢慢再数。”
“顾总没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裴诗文凑近,“我的意思是,被这麽多女人拥有过的您,我嫌脏,所以,别碰我。”
她挡开他手,一双笑眼丝毫不惧地迎着对方变得冷沉的黑眸。
“瞪什麽瞪,我今天可不怕你,”裴诗文站起来,走到席尧身旁,“还没给顾总好好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亲表弟,席尧,你想欺负我,也找个其他时间,不然我们二对一,你打不赢的。”
顾景徊一声嗤笑,懒得理她,看向席尧,打量两眼,说:“我怎麽看你眼熟?”
“顾总现在连男生也不放过了?就是这搭讪撩骚的词儿该更新换代了。”裴诗文说。
顾景徊皱了皱眉,要换别人这麽放肆,不知死多少回了,对上这女人,他却只能心下叹气,说:“小祖宗,你这是还没喝就已经醉得脑子不清醒了,是吗?”
裴诗文也察觉刚那句话有些不妥,本意是骂顾景徊,却连自己表弟一起带进去了,她真应该去清醒下。
“我去趟洗手间。”
匆匆离开时,席尧正和顾景徊说,他在给魏川当司机……
去完洗手间出来,裴诗文冷静不少,回包厢的路上遇到打完电话的陆尘,两人一起回去。
裴诗文先进包厢,选了陆尘的位置坐下,故意跟顾景徊隔开,这下左边陆尘,右边席尧。
正觉舒心,只听顾景徊道:“小尧,咱俩换一下座位,我这边挨窗户,漏风,体谅下我这三打头的老年人。”
席尧看眼表姐,跟对面那位顾老板笑说:“要我尊老,您也得爱幼呀。”
裴诗文噗嗤笑出来,给了表弟一个赞扬的眼神,陆尘在旁也跟着笑。
她以为那男人没招了,却见他招手,叫来服务员,偏头说了什麽,不一会儿功夫,服务员抱来薄毯。
顾景徊接过,起身走向对面席尧的位置,气定神闲道:“尊老爱幼,你给我让位算尊老,我给你找一条薄毯来算爱幼,请吧,表弟。”
他一手撑着席尧椅背,把薄毯丢他怀里,手插回西裤口袋里,就这麽等着。
席尧觉得不用看他表姐意思了,这股比魏川还浑然天成的压迫感袭来,谁也不可能坐得住。
他笑道:“谢谢顾总的毯子。”
起身,让位。
裴诗文“啧”了声,顾景徊凉凉瞥她一眼,那要笑不笑的一眼,意思是,老子已经很给你弟留面子,你也给我安分点。
陆尘喝了口茶,这时说道:“顾总,我发现你今天那位女助理,身形倒有几分诗文的影子?”
他本想给顾景徊一点难堪,没想到顾景徊却大方承认:“裴裴不在,找个像点儿的替身,天天盯着,缓解下相思之苦了。”
陆尘差点一口茶水呛着,裴诗文摇了摇头,发出来自内心的感叹:“无耻到家了。”
顾景徊心说你们一个个不都想听我这麽说,那就说给你们听,他唇角勾起一点讥笑:“嘴里骂人无耻,心里偷着乐吧你就。”
裴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