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奇怪,给别人生日礼物,难道不应该送长得像对方的玩偶吗,怎麽会把长得像自己的玩偶送她。
她始终觉得别人干不出这事儿,也就顾景徊了,自恋又自我的富二代公子哥作风。
那晚灯下,氛围特别奇怪,竟然除了“生日快乐”和“谢谢”,两人都没了别的话。
偶尔视线触及,也是立即就闪开。
最後她先开口,问他不回房间睡觉麽,准备跟她在这儿干瞪眼一晚上吗。
顾景徊笑说回什麽房间,回机场差不多。
他说这两天忙得要死,还得赶紧赶回去。
飞十几个小时,跑这一趟,竟然就为跟她当面说一句“生日快乐”。
裴诗文承认,她当下十分触动,甚至,有些话都要脱口而出,却被顾景徊又浇一盆凉水。
“回去刚好还能赶上我女朋友生日。”他说。
裴诗文若无其事地问:“原来那个,还是又新找的?”
他说还是原来那个。
裴诗文说有半年了吧,这回还挺长时间,是不是准备带回来见家长了。
顾景徊说半年见什麽家长,起码,十年以上吧。
她说:“哪有人谈十年恋爱才见家长的。”
顾景徊笑笑没说话,过了会儿,又才开口:“满18了,别给我乱交男朋友。”
裴诗文躺下,侧身面向另一边,故意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你管我,真把自己当我大哥了?”
顾景徊那时半晌没讲话,之後一只手撑过来,身子压下,很近地凑在她耳朵旁,说:“凡是没我优秀的,都别找,他们也不配。”
裴诗文反问:“你哪里优秀?”
顾景徊说:“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年,你心里很清楚,我哪里优秀,也知道,没人比得上我。”
这话什麽意思呢,没他优秀的都别找,又说没人比他优秀,那要她一直单身呗,凭什麽呢?
裴诗文没理他。
他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说:“睡吧,再陪着坐会儿我就走。”
裴诗文那晚直到他关门离开,也没睡着。
玩偶被顾景徊摆在她枕头旁边,一睁眼她就看见那张臭熊脸。
一点也不讨喜,她却拿过来,紧紧抱在了怀里,脸贴着它。
翻完旧日历,裴诗文坐到书桌前去备课,又想到村子里供水不稳定,去开水龙头,还真又停水了。
她停下备课,先去打水,想洗个头。
打了两大桶水,拎着准备回去时,忽然被人叫住,身後那人叫她“裴裴”。
她惊讶回头,看见校门外穿一身手工定制西服大衣,却满身污泥的顾景徊。
他从牛车上跳下来,丢给人几张大红钞票,一瘸一拐走来。
他说:“你以前不是问我,有没有那麽一天,我也会跑着来见你?”
他在一步开外停下,看着她眼睛,声音很轻很低,在农村宁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掷地有声:“我来了,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