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惊玉上下将他扫了一眼,发觉他浑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任何伤痕,连脸色都一如既往,健康矍铄。立刻明白,这厮是又用了障眼法……
死装死装的。
他忍不住弯唇,还未开口,对方便道:“你为讨情人欢心杀我,却被情人反捅一刀,心情如何啊?”
“……”真该撕烂你的嘴。颜惊玉重新扬起笑容,道:“多亏善人送的玉符,保我一命。”
“狼心狗肺的东西。”廖忱道:“你准备如何报答我呢?”
送你一瓶上好的哑药。颜惊玉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软声道:“知道善人没事,我真是完全放下了心,不如这样吧,你先解除了障眼法,让我看看你的伤……我一向精通药理,可以帮你炼丹加快恢复。”
“不久之前,你不是还想帮秦仲游炼丹?”廖忱阴恻恻道:“你讨好男人的花招就只有这些吗?”
……这狗东西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颜惊玉本来还有点内疚的心情被他几句话弄的火气都要起来了,他轻吐出一口气,道:“没想到殷护法换了主人之后,变得如此善谈。”
颜惊玉记得赤渊在世的时候,殷蚀可没那么爱说话,如今连这种话都学,很明显是近墨者黑。
“你也不遑多让。”廖忱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你猜,本尊这次活下来,准备怎么奖励你?”
颜惊玉停下了靠近他的脚步,嘴唇微抿,道:“你不是一向觉得无敌甚是寂寞?如今我拼尽性命,赌上一切终于将你重伤,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啊!怎么,平日里非说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如今终于你死我活,倒是输不起了?”
“……”廖忱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杀不死我的人……”
颜惊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终将会成就你啊!我就是为了成就你而来啊!”
“……”廖忱的话堵在嗓子眼。
两人对视几眼,他忽然伸手,颜惊玉眼前一花,身体重重朝前撞了过去,再回神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男人的手握在他的后脖颈上,大拇指掐得他两侧动脉生疼,他屏息望着对方泛着缕缕猩红的墨瞳,刚要张嘴,就发现对方正在把一盅什么东西往自己嘴里灌。
颜惊玉急忙扭脸,同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廖忱咳了两声,身上的障眼法因为分心而消失,露出了苍白的脸和同样惨白的唇瓣。颜惊玉抽空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狗东西报复心太强了,身体都没完全恢复就已经迫不及待要毒死他。
廖忱拉不开他的手,霍地提起他的后脖领,将他按在了白玉床上,颜惊玉猝不及防被磕痛了手肘,廖忱趁机拉开了他的手,抬起双膝将压住他的两条手臂,扯着拉风的肺一边喘息,一边捏开了他的嘴巴,强行将那盅液体灌了进去。
颜惊玉当即呛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滑入食道,他心中一凉,及时闭紧嗓子眼,用力抿嘴了嘴唇。
廖忱扫了一眼手里倒空了的酒盅,反手扔出去,气喘吁吁地从他身上退开,颜惊玉活动了一下被压痛的手臂,双目不断地转着,脸色也有点苍白。
廖忱终于从他脸上看到了想要的表情,唇角不禁一勾,下一瞬,颜惊玉便忽然朝他扑了过来。
他的脖子被用力抱住,一双柔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唇。
廖忱瞳孔收缩,浑身蓦地一震,推人的手臂停下,颜惊玉已经用力将他按倒在了床上,趁机将口中残留的毒酒渡了过去。
廖忱喉头滚动,无意识吞咽了一下。
下一瞬,颜惊玉已经撑着身体与他分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两人的嘴唇都有些濡湿,廖忱神色懵然,颜惊玉则一脸探究、严谨。
他在等待毒发。
尽管他身体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确定,廖忱给他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那分给廖忱一点又何妨?
就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也能狠狠恶心他一把。
廖忱的喉头再次滚动了一下,颜惊玉不确定地歪了歪头。
廖忱究竟给他吃的什么东西……这药,起效的是不是有点慢?
廖忱忽然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颜惊玉疑惑,下意识道:“……”
他懵了一下,看着廖忱。廖忱也沉默地看着他。
颜惊玉再次张了张嘴:“……?……???”
半刻钟后,两人分别坐在白玉床的一头一尾,廖忱双手环胸,眉目阴郁。
颜惊玉皱着眉头,来回咬唇。
他做梦都没想到,廖忱给他的‘奖励’不是什么肠穿肚烂、万虫噬心、必死无疑的毒药,而是一瓶,让他再也不能开口人言的哑药。
那他何必多此一举……
“我就知道,你有心攀附于我。”
“……”廖忱固然也吞了哑药,可却依旧可以用灵力传声,但自己就不行了。
廖忱用舌尖碰了一下唇瓣内侧,冷冷传音:“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还能有什么话说?!颜惊玉左右看了看,爬下去拿了纸笔,回来写:解药在哪?
“本尊无碍。”
颜惊玉看了眼他轻蔑的表情,又写:你不给我解药,我就把我们亲嘴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廖忱脸色僵了一瞬,须臾冷笑:“你无法出声。”
——除非你能永远盯着我,或者永远不让我见别人,否则我肯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