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若不想走……那便我先走,仙长自己留在这里……”
燕纾眼前一片明明灭灭,整个人都在细微地战栗,像张拉满的弓弦即将绷断。
谢镜泊下意识伸手,却被他袖中突然甩出的白玉珠一瞬打在手背,发出虚弱的清响。
——那力道轻得可笑,却还是让谢镜泊动作被迫一滞。
“别碰我……”燕纾咬牙,感觉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紧接着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小纾——”
樾为之戴着面具的身形一瞬出现在门口,在看清面前的景象时,整个人徒然一僵。
“你们——”
房间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倚靠在墙边的人一声声无力的喘息。
“师兄一直等的……就是他吗?”谢镜泊忽然开口,声音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沙哑间带着压抑的怒火。
之前松一说过的话浮现在谢镜泊耳边,他的目光落到樾为之一般无二的红色衣袍间,目光瞬息更阴沉了几分。
“师兄就是要为了他……抛弃我?”
燕纾不知道谢镜泊又是怎么想到“抛弃”这上面来的。
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蹙眉瞪了他一眼,又扭头冲着樾为之使了个眼色。
樾为之回过神,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谢镜泊一眼,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撑住摇摇欲坠的人。
下一刻,另一边的手腕也忽然被人死死拉住。
“你要带他去哪?”谢镜泊咬牙,眼尾处几近猩红。
“当然是带他回家,”樾为之冷笑一声,蹙眉抬起头,“松手。”
“他几时说要跟你走了?”谢镜泊冷笑一声,两人相贴的肌肤间却仿佛燃起了一簇火,灼的燕纾皮肤都一阵滚烫。
“他如今高烧不退,意志昏沉,我怎知你不是故意要将他带走,对他不利?”
樾为之简直要被气笑了。
“是吗?那不如你问问他,到底想要跟谁走?”
燕纾被吵的一阵头晕,好半天才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耳边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他蹙了蹙眉,有些模糊的抬起头,感受着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一时间感觉头更疼了。
——这两个人加在一起都有好几百岁了,怎么还这般幼稚。
燕纾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慢慢转向谢镜泊。
谢镜泊愣了一下,心中不可控地浮现出一抹希冀。
下一秒却听燕纾一字一顿轻声开口:“这位仙长,麻烦松手吧。”
谢镜泊瞳孔骤然紧缩。
掌心间忽然一空,面前的人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靠到樾为之身侧,轻轻地喘了几口气。
“带我……回去吧。”
那一瞬间,明明瞳光已接近涣散,但燕纾却还是看到,谢镜泊不可置信的神情清清楚楚地落在眼眸间。
头颅间原本抽痛的经脉越发剧烈起来,疼的他几乎要背过气去。
燕纾蹙了蹙眉,遮掩般想要偏过头,忽然却感觉喉咙间一阵腥甜。
他瞬间意识到不对,猝然抬手捂住唇,但却为时已晚。
“咳咳!呃——”
殷红血迹顺着面具缝隙滴落,在衣襟处绽开大团深色红梅。
旁边两人同时慌了神。
“小心——”
樾为之一把撑住燕纾软倒下来的身子,旁边的谢镜泊上前一步,瞬息扣住他脉门。
他脸色瞬间变了。
“他怎么……”
脉象紊乱、虚弱,一时急一时缓,恍若已……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