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为之怔了怔,犹豫了几秒,终于将头脑中一直盘旋的疑问出了口。
“昨晚谢镜泊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微微撑起脑袋,狐疑地眯起眼:“你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燕纾愣了愣,微微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了。”
他歪了歪头:“但他早上一起来,好似就想要亲我。”
樾为之下意识“哦”了一声,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倏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他呲牙咧嘴地就要跳起,冷不丁被燕纾一把按了回去。
“别动,热气都散了,好冷。”
樾为之尾巴烦躁地甩了甩,却听话地重新窝在他手背上,愤愤转过头:“他都这般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前几次事出有因也就罢了,这次他明显是故意趁人之危,你怎么能——”
他一边说一边扭过去,对上燕纾平静的神情,瞬间一怔:“你……你不生气?”
燕纾不置可否地垂下眼,樾为之爪子蜷了蜷,忽然小声开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纾?”
“我知你不想让他看到你狼狈的模样,但若你真一直躲着,自己最后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你真的不会……很难过吗?”
燕纾眼睫颤了颤,半晌却只低低回了一句话:“我难过……也是我的事,他没有必要也承受这一切。”
樾为之神情微愣。
他迟疑地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旁边忽然隐隐约约有交谈声传来,燕纾回过神,低低呛咳了两声,低声自顾自转移了话题。
“回去吧。”
一直注意着他情况的樾为之立刻顺从地支起脑袋,刚准备跃下轮椅,忽然感觉尾巴被人轻轻一按。
樾为之整条脊骨瞬间紧绷,最敏感的那条尾尖不受控地卷住燕纾手腕。
他恼羞成怒地猝然回过头:“我都说了,你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的人蹙眉低声开口:“等一下。”
樾为之愣了一下,却是瞬间顺从地噤了声。
水榭旁的喧嚣声越发明显,似乎是几名身着弟子袍的小弟子在争执。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让你赖在销春尽便已不错了,竟然还不知感恩?”
“就是,没有师父也敢来上销春尽的课?你配吗?”
几名弟子似乎推搡着其中一名身量瘦小的弟子,那弟子抱着一柄长剑,被推着踉跄了好几步,却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那几名弟子见他不说话,越发肆意妄为起来:“怎么?还不服气吗?”
“你别以为宗主肯教导你,便是会替你撑腰了,宗主最讨厌恃宠而骄之人——”
“恃宠而骄的,难道不是你们吗?仗着自己师父的名号欺负人。”抱着长剑的弟子忽然开口。
他冷冷抬眼:“不然如今,你们是在做什么?”
对面的弟子一愣,瞬间不可置信咬牙:“你——”
他倏然狠狠落下一掌,那弟子身子一晃,后腰抵在水榭旁的大石头上,好险没直接落到水中。
那推人的弟子神情间也闪过一丝后怕,但随即注意到四下除了他们并无旁人。
他咬了咬牙,神情间闪过一丝阴狠,不着痕迹地冲着周围两个弟子使了个眼色,忽然冷笑着开口:“怎么着你入宗晚,无论如何也得叫我们一声师兄……”
周围三个人隐隐将他围在其间,那弟子只抬头望着他,一动不动。
下一秒,他看着面前那人神情间果不其然闪过一丝阴狠。
“你不尊兄长,罔顾礼仪,既然你没有师父,那今日我们便来教一下你礼仪尊卑——”
他蓦然抬手,聚起十成的力直接便向那弟子袭去,冷不丁却眼前一花。
原本靠在大石头上的那个人不见了。
出掌的人瞬间一愣,有些茫然地想要收掌,忽然感觉脚下被人一绊。
同一刻,他腰间忽然挨了一掌,神情立刻一阵扭曲。
“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哎,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是这个小杂种——”
那抱着剑的弟子不知何时钻出了他们的重围,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们。
莫名挨了一掌的那人瞬息怒不可遏,没有注意到旁边已消失了一人:“你找死——”
他不管不顾立刻往他那边冲去,忽然感觉身前一阵大力再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