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葵感觉自己在这雨幕里差点喘不过气来。
回庇护所的路上,沈葵眼角馀光看到某处色彩,她动作一顿,随即不可置信地往那处走去。
她在模糊雨雾中看清了。
那是沈葵安置在海岛上的路灯,此时却以一种扭曲断裂的姿态躺在地上。
沈葵眨了下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天亮了,沈葵借着光线逡巡了一遍附近的情况。
这截路灯应该是从海岛其他地方被飓风卷过来的,这附近的路灯虽然有被飓风吹得歪歪扭扭,但依然屹立着。
原本沈葵该将它们重新进行安置,但这麽大的雨,沈葵觉得自己睁开眼都能被雨水砸得生疼。
沈葵放任这一片狼藉,转身往庇护所而去。
天气恶劣也不是没有好事,至少这一晚上就没有来夜袭的野兽。
沈葵回了庇护所後,先泡了个澡,直到那种雨水黏腻黏在身上的感觉消退才下楼。
耿越竹在厨房,竈台已经熄火,锅里是刚煮开的泡面。
他垂着眼睑,一边煮着咖啡。
泡面咖啡组合,什麽天选牛马饲料?
沈葵:“现在喝咖啡,你一会不睡吗?”
耿越竹摇头,给沈葵递了一个碗,示意她自己盛锅里的面。
“雨停後估计还会有玩家来袭击海岛,趁这场雨,你好好休息。”
沈葵背包里还有不少吃的,不乏各种菜肴和精致甜点。
但她还是嗦完了一碗面。
耿越竹抿了口咖啡:“现在联邦跟几个科技公司的人现在打得热火朝天,我盯着放心点,另外,海岛游戏的数据库跟现实副本使用的是一个系统,我需要更多时间来破解。”
沈葵这才知道,他现在每天是在做什麽。
这种技术性问题,沈葵帮不上忙,便也不多与他讨论。
话题转到其他地方,耿越竹话不多,多数时候是沈葵在讲。
实际上现实里两人并没有分开多久,现实里沈葵是个是个宅家游戏up主,她的生活平淡简单,沈葵感觉没什麽可以说的,因此,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来到海岛游戏後遇到的人和事。
“那些被淘汰抹杀的人真的就死了吗?”
沈葵表情莫名。
在系统里他们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
但这串数字里有不少是在沈葵见证下灰掉的头像和名字。
他们中有来杀沈葵却被沈葵反杀的,有作为同伴在阵营战争中死在沈葵眼前的,更多的是沈葵素未谋面的存在。
在现实副本和孤岛游戏里,所有死亡都显得如此草率毫无重量。
沈葵想,无论是在普适价值观还是在联邦人权法案里,生命都不该如此轻如鸿毛。
耿越竹沉默了会,如实告知:“意识数据断联後,被安置在外面的身体会被同步切断生命供给。”
——也就是说,即使打破孤岛游戏系统,那些被淘汰的人已经死掉了。
死得早一点的,或许都臭了。
这场平和的谈话以沉默结尾。
耿越竹自进入人类堡垒计划之後,便知道这个结果,因此,他神色懒倦,不觉得高兴,也不为此沉郁。
借着身高优势,耿越竹擡手捋了下沈葵的马尾。
“资源不足问题客观存在,联邦的盘算让人不齿,但所有决定都基于这一事实。”
耿越竹的声音沉静到近乎冷漠。
沈葵也知道问题所在,但眉宇间依然显出些愁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