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令珍学识渊博,出类拔萃,可惜未有机遇施展才能;适逢淇川陈氏绝嗣,不复往日荣光、急需有族人在朝堂立稳根基,便纵许戚令珍冒用陈氏公子的名号,更名陈轸,女扮男装入朝为仕,”
“戚令珍能力出众,很快便得到了先帝的重用,平步青云,官至太傅,”
“但她太过清正,得罪了不少贵族势力,又为废太子之事与先帝明里争执过,渐渐处境危矣,”
“后来,戚令珍奉命修国史,被检举所纂国史中夹带私货、侮辱魏朝先祖,”
“本也是文字的扭曲解读,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这时,戚令珍女扮男装之事被揭发了,”
“伪造身份、欺君罔上,便被定为大罪,”
“先帝早有意打压四大家族,如此一来,正好先拿淇川陈氏开刀,”
“戚令珍被处腰斩之刑,陈氏被诛九族……”
似鲤鱼打挺般,雍羽突然坐了起来,双手用力揉搓着眼睛。
“怎么了?”
裴西遒关切地问,忙探身前去查看。
“有什么……迷眼睛了……”
雍羽嗓音喑哑。
“别揉,当心把脏东西都揉进去,”
裴西遒轻抓住她手腕,小心地拿开。
“让我看看……”
只见她眼通红,飞快地眨个不停。
“许是落了灰尘……帮我吹一吹……”
她指着左眼。
裴西遒不疑有他,捧起她的脸,两指轻撑开她眼睑。
随即俯首,唇对着她的眼,轻柔地吹气。
她的视线慢慢聚焦,落在他的唇与下巴,又向上对上了他的眼眸。
他们离得很近,裴西遒甚至能看清她眼中血丝、眉上细绒。
他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脸又开始发烫。
“我——去巡视营地了——”
裴西遒匆匆直起身,快步离开了此地。
直到他背影消散在余光里,雍羽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盯着溪水发呆。
“染指甲为何要这么久哇,”
半晌后,苌生干躺着也犯无聊,只恨自已今日没能随身带着书本。
“欸,姊姊,再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她期待地望向雍羽,“就像昙璿海棠的故事。”
雍羽愣了,“可是,我不知道别的传说了……”
“姊姊,好姊姊……随意讲些什么都行……好不好嘛……”
苌生贴过来撒娇。
“那——好吧。”
雍羽想了想,“我能讲出的故事,听起来都有些悲伤——你确定要听?”
苌生不停地点头。
雍羽双臂环抱着膝盖,微微抬起下巴。
沉郁之态跃然脸上。
迎着炽热的太阳,她眯眸,不顾阳光毒辣,望向远处的云。
“从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国度,有个小皇子,名叫小狸,”
她的声线清平如水,温柔而沉稳。
“他少年意气,仁心正义,又生得高大漂亮,美好得……任谁见了都会心向往之,”
“小狸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不疼他,对他苛责怠慢,经常动念想要废掉小狸的储君之位,因为父亲更喜欢他的异母弟弟,更对弟弟寄予厚望,”
“小狸的弟弟,我们姑且称之为——二狗。”
她稍停顿,似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二狗是个伪善冷血的坏孩子,装作崇敬哥哥的样子,多少年来用虚情假意骗取了小狸的信任,”
“那时,尽管一路艰难疲惫,坎坷辛劳,小狸也仍努力地做好一切,从不懈怠。
他如履薄冰地活着,像暴风雨中的孤礁——顽强屹立,不摇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