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合适的,一旦她和程洵也解绑,和不小心蔓延出来的种种,做切割会是件很难的事。
她应该从一开始就牢守自己的界限。
可杯子被她收进来,又总是不知不觉地弥漫出去。
周而复始,如同无用功。
重复了七八次,徐念溪破罐子破摔了,眼不见为净地催眠自己,外面有就有吧,没什麽的。
程洵也自己也说,她可以放的。
-
周三那天,徐念溪和姜颂处理完上午的工作,正忙里偷闲准备歇会儿。
陈振推门从外面进来,他穿着件灰色羽绒服,头发乱成海胆,刚被炮弹炸过似的。
神情却是难得的激动,急冲冲闯进办公室,把里面的纸张翻得哗啦直响。
好半晌才停下,又揣着一叠文件,一阵风似的卷出公司。
徐念溪第一次见到陈振这个样子,惊愕地睁大眼睛,被吓到。
姜颂倒是见怪不怪,显然见惯了陈振这样,“估计有什麽大生意,和人谈去了。别管他。”
果然,下午四点的时候,陈振回来了,神情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来活了,大活……”
西津步卓制药和法国一家医药科技公司签订临床试验委托合同,需要陪同翻译。
这种事本来和他们没有什麽关系,毕竟哪怕只是签订一份早就成定局的合同,落在他们这种小公司头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很巧的是,陈振的高中同学就在步卓。见陈振求了又求,又想到该谈的经费丶知识産权丶验收方式都谈完了,签合同只是走个过场。
就应了陈振的请求,让他们公司来。
这下连见怪不怪的姜颂也大吃一惊,“步卓吗?我小时候感冒都喝他们家的止咳糖浆。”
陈振眉飞色舞:“谁没喝过?每个西津人都喝过。”
这次委托简直是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步卓那麽厉害的企业能和他们这种连名字都没几个人听过的公司産生联系。
姜颂这几天都头昏眼花的,完全不敢相信。
还好,委托在下周,还有几天来消化。
和姜颂的紧张忐忑相比,徐念溪情绪变化不大。
她在译易达时,早就对这种活见怪不怪,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
许是想起了译易达,晚上,徐念溪控制不住地看了眼前同事的朋友圈。
还是一贯的光鲜亮丽。译易达的工牌别在胸口,前同事对着屏幕微笑,胸有成竹丶意气风发。
到席的无不是如雷贯耳的企业家,就是在百度百科上能看到的人物,完完全全是现在的她接触不到的世界。
徐念溪深呼吸一口气,关了朋友圈。有点後悔为什麽她要看。
深夜里,难受和时间一起流逝,直到找不到任何踪迹。
徐念溪看着天花板,恍惚之中,感觉译易达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一场离她越来越远的梦。
如果不是还有点残馀的记忆作证,她恐怕都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徐念溪睡不着,便想着出卧室想喝口水。
却没想到正好撞见程洵也回来,他脱了外套,把个盒子放在茶几上。
程洵也瞥见她,随口一句似的:“你来得正好,这个给你。”
徐念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盒子,一愣。
“这是什麽?”
程洵也不看她:“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徐念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打开了。
是一个很别致的马克杯,杯璧是浮雕立体的曲奇条纹,杯子把手则是一个甜甜圈,杯盖甚至还撒了彩色巧克力碎。
看着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