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授予理由是在配合他国的维和行动中多次出色完成任务。
“因为佛洛镇的行动吗?”南序回忆了下,谢倾刚回来时还给南序带来过一颗好看的石头。
谢倾在寄回来的明信片和信件里,描述过那里。
这座小镇有各式各样的石头。
价值千金。
因为石头打磨完,或许会摇身一变成为屏息惊叹的宝石。
地处偏远,本应不知名的小镇,因此曾经长期被倾倒战火的硝烟,到如今,安定平和了许多,但偶尔仍有波澜。
在谢倾告诉南序的描绘里,那里不先进且封闭,和他们相处得冷淡,谢倾这种性格,更不可能有什么温暖故事。
又来了封信。
谢倾说,他偶然遇到几个小孩在读书,他们的眼神和南序当时“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茫然眼神很相似,所以他忍不住上前帮忙了。
然后谢倾继续给南序分享在异国他乡当老师的经历,直至返回。
他没说的是,在寄信间隔突然拉长的某个间隙,谢倾跟随在队伍中直至混乱警戒宣告结束,他们得以返程。
在秩序外的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几个小孩,回程去寻找,正巧救下了差点遭遇流弹的小孩。
“你送我的里面没有宝石吧?”南序联想到佛洛镇点石成金的传说。
“应该没有,他们给我抓了一大把。”
临走前,小孩们塞给了谢倾好多石头作为感谢,谢倾挑出最圆润有光彩的那颗洗干净了送给了南序。
“那就好。”南序放心了。
观星一小时,远处埋在黑暗里的小情侣们不知道亲过多少回了。
南序和谢倾正儿八经的观星人,不搞那些有的没的,占据了绝佳欣赏位置,享浴在月色星光下很久。
“约我来,就为了看星星吗?”
南序冷不丁地诘问。
晃动明亮的狡黠,像方才欣赏的星辰。
谢倾终于醒悟,南序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甚至知道了很多。
他的表情看上去平静,手随意插在口袋里,背挺得很直:“当然不是,不过还要再等一会儿。”
南序确认:“几点?”
谢倾不假思索:“十点零六。”
微弱的虫鸣响叫了几轮,星辰平移了好久的位置,微风放慢了速度。
两个人站着不说话。
南序感觉头顶有风,抬头去看。
这么多年南序还是没有养成看天气预报的习惯。
而联邦的气象预测越来越精准,从“今日有雪”精确到了具体的时刻。
他们站在街灯下,路灯照出了细雪坠落的痕迹,如同飞旋的白色萤火,飘飘晃晃从光里散开。
走在路上的行人猛然停下脚步确认,惊喜地在欢呼:“下雪了!”踢踢踏踏跑了几步,停下拿出手机与朋友分享。
天气预报说,今日天气晴朗,晚间是秋季以来观星的最好时机。同时,受冷空气影响,预计在晚间十点以后,佛列伦州将迎来今年第一场降雪,开启冬日的序章。
雪落在整片州陆上,落在静谧流淌的河流中,落在树梢的细细枝条上,落在等待的屋檐旁,盈盈落在南序的手心里。
冬天无征兆地宣告降临。
谢倾侧过头,看着含笑接过雪花的南序,也露出笑意。
天气预报没有说,但曾经翻阅过的旧日情诗里说,初雪是最适合告白的时刻。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爱人的肩上,告白成功的概率将会大大提升。
尽管毫无逻辑,不具备概率论上的任何关联性,但在告白者的立场,浏览所有的书籍反复论证着爱的可能性,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没有规律但浪漫的理由与借口。
于是,在初雪时分。
谢倾轻声、郑重地说:
“南序,我喜欢你。”
他对上南序的眼睛。
薄薄的眼皮上有淡青色枝络般的细小血管,若有似无的,令人忍不住去探寻究竟有没有那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