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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约会（第3页）

那男人面孔扭曲，吭哧半晌也只说出两个字来。周芒洲说：“别跟他废话，送去衙门。”

邵易觉面朝众人，“私下买卖人造人是违法行为，望诸位知悉。我已报警。”

“……”几个原本想当咸猪手的男人立马脚底抹油。

夜市区混乱，闹事多，日常有巡逻的警员，两三分钟就到了，将这个男人与其配偶带走。周芒洲看着那人造人，全程面无表情，似乎无知无痛，也无情绪，不由得心下复杂。

“她还会被卖吗？”周芒洲问。

“如果他足够聪明，就该知道，人造Omega的回收不止五万块。”邵易觉道。

“所以她会被回收？”

“警方会告诉他流程。”

周芒洲闷闷不乐，“说的好像一件物品，我不喜欢。”

邵易觉微怔，默了须臾说：“周芒洲，你是特别的。”

周芒洲仰脸看他，双瞳映照霓虹的光彩，仿若万千星子落在里面，灿烂潋滟，纯真无邪。

邵易觉望着他，认真重复：“你是特别的。”

周芒洲抿起嘴，唇角止不住上扬，“哦。”

“无论是作为人造人，还是人，你都是特别的。”邵易觉又道，“你不能认为所有人造人都跟你一样。”

“什么意思？”

“很多时候，人造人确实更像一件精美的物品，空有人形，内里空洞。”

“……”

“尽管如此，我不认为他们没有人权，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邵易觉道，“所以不要在他们身上投放太多情绪，因为回馈你的，也许只有空洞。”

周芒洲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

既然不懂，周芒洲就不去想了。

虽然周芒洲对什么都好奇，但看得多了，他也心累，干脆放下了好奇，只挑自己熟悉的。比如卖古风之物的摊子，他挑了一把空白折扇，一支青玉笛，以及一根狼毫毛笔，一方荷叶砚台。

“之前你给我的笛子落在庄园里了。”周芒洲说，“这支笛子不知道好不好吹，等我练好了，就吹给你听。”

邵易觉答应：“好。”

“哎，那里好热闹啊，过去看看。”周芒洲身上挂着斜挎的米白帆布包，也是他自己挑的，专门用来装文房四宝。

此处的热闹也是周芒洲熟悉的，竟然是赌石。

赌石就是开采翡翠的商人，拿到翡翠原石之后，到市场上进行售卖，卖出之后当场开料验证。有的原石看似风化皮流翠，里面却是实心的石头；有的原石外在丑陋，里面却是翠绿盎然。

总而言之，卖出之后概不退换，开了翡翠原石之后无论好坏，都是买家自己的命。

这就是赌石。有人因此一夜暴富，也有人因此倾家荡产。

财力先不谈，在赌石一道上，眼光、经验、心态、运气都很重要。

往年只有特定的时节，赌石贩子才会来皇城一趟，为期三天。三天之后必须走，这是明文规定写进大周朝商业法的，因为皇帝不想让子民沉溺于「赌博」。

赌石未尝不是一种赌博。

皇帝不让赌，周芒洲也就没告诉过帝后，他也会去赌石。当然，是偷偷摸摸去的，头上戴着帷帽，一身黑衣，把自己乔装成「普通人」，只有贴身侍卫兆辉跟着。

赌赢了，就抱着翡翠喜滋滋回去，路上要防着贼；赌输了，就只能两手空空，路上买根糖葫芦安慰自己。

这赌石，原本周芒洲连邵风都没告诉。

还是有一天夜里，宵禁之前，周芒洲被当场抓包。他连续三天去夜市赌石，次次鬼鬼祟祟，麟王府的下人不敢说，怀幽园的下人偶然瞥见了，自然要告诉邵风。

前两天，周芒洲赌了几千两银子，只买了几块破石头，一点翡翠的水头都没看到，自是不服气，于是他加大赌注，带了一万两。

他就不信了，还能次次倒霉。

侍卫兆辉很是忧虑：“麟王殿下，您已经亏了这么多钱，还是别买了。”

彼时的周芒洲只有十六岁，哪肯认输，瞪圆了葡萄眼说：“今晚是翻盘的最后机会，少说晦气话。”

说着上前一大步，指点江山般对石贩子说：“这里的原石，我全都包了。”

石贩子高兴得几乎当场昏厥，又是少爷又是小官人地乱叫，刚要收眼前富贵大冤种小皇子的钱袋子，就被官兵包围了。

周芒洲大惊失色，裹紧帷帽，“我没犯法，别抓我！”拔腿就跑，要是被发现他是小皇子，就丢人了。

戴着帽子，又是晚上，周芒洲就跟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一头撞进一具坚实高大的胸膛，啊了一声，帽子掉在地上。

周芒洲捂脸，“让开让开，别挡道。”

“殿下。”

“……”

周芒洲叉开手指，自指缝露出眼睛，对上一张俊美无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