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言面不改色:“刚跳海吓的,还没缓过神。”
程在野轻笑着把脸埋进姜守言怀里,姜守言及时把吹风机拿远,怕烫到他。
程在野埋了会儿,把自己闷得脸红心跳了,才重新抬起头来:“我好想亲你,那你可以亲我一下么?”
那视线温柔,简直让人的心都要跟着化了。
姜守言低垂眼皮,抚摸着他的脸,在吹风机嗡嗡的低鸣里,突然开口说:“我好爱你啊。”
姜守言情绪内敛,很少表达,也不会说什么特别的情话,这句已经是他能给的所有。
程在野怔了片刻,低头笑了。
他接过姜守言手里的吹风机,把那嗡嗡的噪音摁停了,才坐直身体,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愿意爱我。”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程在野倾身,隔着衣服虔诚地吻上姜守言的心口,像是一种真挚而又美好的祝愿。
“但我更希望你能爱自己。”
爱自己的界线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姜守言坐在露天餐厅,看着船外一望无际的冰山,迟钝地思考。
服务员把刚烤好的龙虾给他们端了过来。
今天天气很好,云层在他们头顶那片澄澈的天空飘荡,低得仿佛触手可及。
海面没什么浪,船又停靠在一片极其漂亮的海域,餐厅经当即安排了一场冰川旁的bbq,让所有人都可以边吃饭,边欣赏远方那片壮丽的南极大陆。
一望无际的冰原,圣洁得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各种各样的冰川耸立在海平面上,由于冰雪厚度、所含杂质或者铁氧化物等等原因,视觉上呈现出白、蓝、绿三种不同的颜色。
白色静谧,蓝色神秘,绿色灵动。
海中央有座头鲸游上来换气,空灵的叫声短暂地回荡在这片辽阔的世界,甲板上的人纷纷停下筷子,捂着心脏发出了喟叹。
“(真的太美了。)”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秒。)”
姜守言后面那桌人边掏手机录像边激动地说。
阳光悠悠地晒在甲板上,姜守言视线从远处那只躺在浮冰上睡觉的海狮,挪到面前支着下巴看着他的程在野身上。
程在野拿勺子喂了他一块挑好刺的鳕鱼。
鳕鱼肉柔软。
姜守言低下头,突然想起某个痛苦到睡不着的夜晚,程在野曾一遍一遍对他说,你总会在某一天醒来,有不一样的感受。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得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而此刻,在这片如同神话般的蓝白世界里,有那么一瞬间,姜守言觉得活着真好。
下午,他们分到了某个地质学博士带的队,穿过海洋,顺利从纳克港登上了南极大陆。
这片陆地上生存了很多巴布亚企鹅,也叫金图企鹅,眉毛的位置长了两块白斑,特别好辨认。
姜守言和程在野站在冰层上看着刚捕猎回来的企鹅一只接一只从水面往岸上跳。冰层有大概五六只企鹅那么高,它们在水底蓄力,腾空,然后扑腾着翅膀稳稳“飞”了上来。
每“飞”上来一只,旁边站着的人就鼓励一声,企鹅纷纷歪着脑袋看着这群奇怪的生物,不知道究竟是谁来参观谁的。
等所有的企鹅都飞上来后,它们又排着队从“企鹅高速”往山上走,所谓企鹅高速就是一条修建在栖息地和捕食路径之间,凹下去的道路,能供它们快速通行。
那群黑白相间的家伙摇摇摆摆从“高速公路”往栖息地走,萌得队伍里一个外国妹子捂着心口激动地旁边的朋友快速说着什么。
不是英语和葡语,姜守言也听不懂。
他踩了踩脚底的冰层,和雪地的质感不一样,很密、很厚实。
“(冰川不是雪也不是冰,冰川就是冰川)”
带队的地质学博士开始进行简单的科普,他手指向另一边,众人才发现岸边的冰川开裂了很多层,呈一种往海湾里倾倒的姿势。
“(这片海域的冰川活动旺盛,冰架因为温度等原因崩解,砸进海里,形成冰山,随着南极环流飘向远方)”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边缘的冰架彻底崩解开,轰然倒进海湾里。这一幕属实罕见,程在野都把手机掏出来了。
直到今天,姜守言才算直观地看到什么叫做冰山一角。崩解开的冰层在海浪的冲击下翻滚,一点点把曾经隐藏在海平面下的巨大冰体翻了上来,在阳光底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冰川只有在两极和高山地区能看到,而南极有一些冰架底下的生物呈现一种很神奇的生存方式,)”博士把两只手重叠,然后翻转过来,“(它们是贴着冰面游动的,把冰架当地板,海洋当做天花板,就像是倒立生存一样,比如爱德华式海葵和一些鱼类。)”
“(海洋占据地球超过百分之七十的面积,是一片我们目前没办法完全探索的神秘领域。)”
而在海洋生物圈里,虎鲸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
他们回程的路上,刚好就遇上了虎鲸围猎海豹的场面。
生机
“(你们很幸运,)”博士停了冲锋艇的发动机,静止在一片还算安全的海域,感叹道,“(遇上了冰川崩解,还能看到虎鲸围猎。)”
“(我跟船来了这么多回,还是头一次同时遇到)”
虎鲸之所以被称为海洋霸主,除了超高的智商、出色的狩猎技巧,还有就是什么都吃,体型上到座头鲸,下到小鱼小虾。
它们是以母系家族为主的群居生物,从不单独狩猎,团队间配合非常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