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秦玄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他靠在墙边,慢慢坐起身来,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屋内几个正在窃窃私语的捕快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动静,依旧在那低声交谈着。
破旧的油灯在桌角摇曳,昏黄的光线将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秦玄静静听着,那些话语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这都多少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可不是,这秦捕快整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听说上头已经不耐烦了,再破不了案,怕是。。。”
秦玄冷笑一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位大人说得热闹,我这一觉睡得也不太安稳。”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三名捕快猛地转身,看清说话的人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慌乱。县令的目光也落在了秦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确实,此刻的秦玄看起来着实狼狈。他浑身上下都是泥污,从头发到衣襟,无一处幸免。膝盖以下更是裹着厚厚一层黄泥,仿佛穿了双泥靴。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炬,透着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怀中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即便是睡着了也没有松手。布袋里似乎装着什么活物,时不时还能看到轻微的蠕动。
“当值时分,外头的弟兄们都在找线索,你们倒是清闲。”秦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泥块簌簌落下。
三名捕快面面相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年轻的那个捕快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编排上官的胆子不小。”秦玄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三人,“每人四十板子,即刻开革出衙门。去和柳主簿说,以后江宁县衙门里,你们就别跟着了。”
“段大人!”年轻捕快慌忙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段鹰站在一旁,心中暗骂一声蠢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屋内紧张的气氛:“秦捕快这般模样,不知可有什么发现?限期将至,案子可有眉目?”
秦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步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块青布,遮住了大半个墙面。他伸手,一把扯下了青布。
墙上的景象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密密麻麻的图像布满整面墙壁。最上方是五个胡商的肖像,包括那个幸存的马克。死者的画像上都被朱笔打上了红叉,而嫌疑人则被特别圈了起来。
时间线从胡商上岸开始,直至案发次日,每个关键节点都有详细的标注。马克两次发现尸体的时间点被反复勾画,周围还标注着大量疑问。
陈九郎身上的刺青图案被单独画在一角,每一笔都极为细致。福源昌的地图也被临摹下来,每一处可疑的标记都用红笔圈了出来。
最下方,是那只传说中的猫妖。血腥狰狞的面目,邪恶凶残的眼神,光是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栗。画像旁边还标注着各种目击证人的描述,字迹密密麻麻。
“这就是我们掌握的全部线索。”秦玄指着墙面,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段县尉,你和你的手下,除了捣乱可还做了什么?”
段鹰脸色一变,怒道:“你这些旁门左道,这样对调查有什么帮助?限期只剩四天,你手上可有真凭实据?”
“谁说没有?”秦玄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摩挲着怀中的布袋,“第四名凶手,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县令和段鹰同时惊呼。
就在这一瞬间,秦玄解开了布袋。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出,直扑段鹰面门!那是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随即利爪尖牙雨点般落下,段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妖怪!”段鹰惨叫着倒地,拼命想要扯开那只凶猛的大猫,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后退几步,谁也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