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起身走出营帐。
程南嘉连忙将他拉住,思忖片刻:“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郑白秋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应声离开了。
程南嘉撩开账帘,往中军账中走去。
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坐在她平日伏案的桌前,翻阅着她摆在案上的兵书。
他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似皓月临空,冷峻清贵。
好似那天仓皇朝她奔来的身影当真只是她的一时错觉。
她半跪在地,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皇叔。”
语气疏离而分寸。
和离之后,她从此便只当贺知野是她的皇叔,再不奢求半分。
贺知野动作一顿,转瞬又恢复如常,抬眸看了眼程南嘉:“伤得如何?”
他的目光落在程南嘉纱布之下隐隐渗出血迹的手臂沉凝。
“皮外伤,不碍事。”程南嘉随意看了眼包扎着的伤处。
贺知野这才放下手中兵书,看了眼远远站立的程南嘉,示意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程南嘉犹豫了一瞬,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垂眸在他身侧坐下。
熟悉的淡淡清香萦绕鼻尖,程南嘉恍惚回到了从前,贺知野也总会像现在这样,坐在她身侧,亲自指点她的学业。
而如今,贺知野将她放在一侧的羊皮地图摆开,指尖点了点她标注红圈的地方,那白皙的手背下,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程南嘉心绪纠缠间,他平淡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她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平静之下的生气。
“所以你此番出征,根本就没想过活着回来,是吗?”
程南嘉心尖一颤,却没反驳:“为国战死,是我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