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撇嘴,少爷小姐们自发组织圣临节当天向教皇献上祝福,而带头人就是温莎尔。
“温莎尔期盼着圣临节出大风头呢,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教皇的孩子一样。”诺尔说,他指了指路德维希旁边空荡荡的桌椅,“一大早就穿着特别华丽的礼服到礼堂排练,想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圣临节上。”
“据说是因为赫德森校长会选出一个学生在节日上为教皇献上颂词,这可是一项特殊荣誉。我们的温莎尔小姐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角色已经落进他们姐弟二人手中了。”
“这是应该的,”祝尧说,“不会有比他们更好的人选了。”
“未必,我看赫德森校长对路德维希非常关注,他也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诺尔拍着手掌嘿嘿笑起来。
“你怎么对他们那么大的不满?”祝尧好奇的问。
诺尔正色:“当然是因为我们全家都是国王派的,身为伯爵的儿子怎么能对教皇的孩子卑躬屈膝呢!”
“可是我看你对路德维希也没有多敬重。”
“路德维希虽然是正统的继承人,但是他可是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继母呢,新王后对那个位子说不定也有想法呢。”诺尔对这类宫廷秘辛掌握的信息之丰富令祝尧咂舌,他这会觉得诺尔的天赋也许并不在学习和当牧师上,他应该去做信息传递员,因为他总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他说菲尔德和温莎尔多德不是同一个母亲,国王最喜欢的其实是二女儿,红衣主教道格拉斯有非常严重的道德问题……
拜他所赐,祝尧对约撒尔的了解堪比一个在约撒尔生活了十年的本地人。
“别操心啦!”祝尧拍拍滔滔不绝的诺尔,“总之绝对不会是我们这种十分边缘的小人物。”
“……说的也是。”诺尔悻悻地止住嘴。
***
比圣临节更先到来的是温莎尔的生日宴会,几乎是大半个政治圈的大人物都到来了。
公爵伯爵侯爵应邀而来,如子爵男爵这类的甚至没有出席的资格,更令人惊讶的是,除了约撒尔有名的神使之外,就连枢机团的部分主教们也出席了这场宴会。
红衣大主教们所到之处,人们蜂拥而上,赞美的声音不绝于耳。
拜神学院同学这一身份所赐,祝尧也顺利的混进了宴会,不过祝尧猜测,温莎尔如果看到他一定会把漂亮的脸蛋拉下来,露出不满的神色,因为他没有能称得上体面的衣服。
“能进来蹭吃蹭喝可真是太好了啦!”诺尔端过来一盘子精致点心,开心的放到俩人中间。
祝尧将千辛万苦从人群中抢过来的香槟酒递给诺尔一杯,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那些贵族们看似体面,实际上拥挤起来一样力气很大,祝尧靠近那座香槟塔时甚至不知道被谁甩了一肘子,肋骨隐隐作痛。
大家好像生怕没有拿到酒就跟别人去寒暄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但他们把酒拿在手里又迟迟不喝,似乎就只是为了不让手里空着。
“不愧是教皇家里的酒!喝起来就是比我家里的酒带劲。”诺尔喝了一口,酒就已经见底,“但量也少的惊人。”
“我去拿酒的时候,听别人说这酒是用坎特雷镇最名贵的几种葡萄酒发酵而成,这样的一瓶酒需要经历四到五年的时间才能酿成。”祝尧浅浅品了一口。
“这样的酒配上小牛腿肉那才更叫享受!”诺尔感慨。
但似乎是为了迎合女孩的口味,宴会中使用了大量的甜点和精致的摆盘,厨师们怎么也料不到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只是为了吃一顿饱餐而来。
“我在角落里发现一盘肥鹅肝,那个也不错。”祝尧将嘴里的小蛋糕塞进去,悄声对诺尔说。
“装模作样的老爷们都是吃饱了才来的,小姐们也不喜欢这种油腻的东西!”诺尔双眼放光,“快去把它端过来,如果没有我们宠幸它,最后它的结局只有亚马蒂斯家后厨的垃圾桶。”
祝尧点点头,他像只塞满粮食的仓鼠,贴着墙角就奔那盘鹅肝而去。
楼下人声鼎沸,乐队沉醉地演绎着优雅的舞曲。
菲尔德揉着额头从楼上房间走出来看到楼下的场景时才恍然想起今天似乎是他妹妹的生日。
不过哈里斯夫人并没有通知这个大公子宴会什么时候开始,仆人们为了宴会忙的团团转,自然也忘记了还没吃午餐的菲尔德。
他并非刻意在今天回到家给哈里斯夫人添堵,实在是军校放假就不再允许学生留校,而曾祖父克里曼斯一个月中总有那么几天不想见到任何人,无奈他只能回到这个“家”。
军校的训练太累,他回来便在房间里睡着了,直到傍晚才醒。
多德“蹭蹭蹭”地从他身边路过,好像没看见他一样,没给丝毫眼神,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衬衫,外面搭配白色西装,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身上的香水味重的让人情不自禁打喷嚏。
菲尔德皱眉,多德越来越不像个男孩,眉眼间的阳刚之气被脂粉遮掩。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有些皱起的军校服,犹豫要不要换下来,但是空荡荡的肚子提醒他再不吃点东西,怕是要晕倒。
于是他决定默默下楼吃点东西就上来,反正哈里斯夫人又不会请他到台上发表关于女孩成长之类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