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钱——”孟凡哭着说。
梁诚抬起手想去碰他,抬到半空却用力止住了。
他别开眼,喉结上下滑动。
“哭吧,随便你哭。”说完梁诚转身出了屋。
关上门,孟凡哭得更大声了。
梁诚略感烦躁地挠了挠耳朵,看着客厅角落的两个足球,没忍住踢了两脚。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两颗球相互碰撞后朝相反方向飞去,最后一个撞到沙发腿,另一个滚到主卧房门口,轻轻撞击了房门后停下。
卧室里的哭声又变大了。
梁诚捂着耳朵去了阳台。
孟凡躺在梁诚的床上,任凭自己眼泪鼻涕糊得他床单全都是。
他哭到嗓子都哑了,卧室门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孟凡抽噎着爬起身,从桌上拿过了手机。
他吸了吸鼻涕,给蒋湘绣打电话。
“喂,宝宝?”蒋湘绣的声音很温柔,与梁诚相比简直就温柔得不像话。
本来已经哭累了,可这一刻还是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妈妈——呜呜呜——”
这下给蒋湘绣整慌了,连忙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她说。
可在听到孟凡下一句话时,关心的话语像被摁下了暂停键,“噔”地一下就停住了。
“妈,梁诚不把钱给我……”孟凡哭哭啼啼地跟蒋湘绣抱怨,说他这一个月以来过得如何艰难,梁诚是如何“虐待”和“压榨”他的,他简直就像个寄人篱下的灰姑娘。还没有人解救的那种。
可能太过委屈,孟凡说得太沉浸,都没有发现蒋湘绣一直没说话。
“宝宝,你听妈妈说。”蒋湘绣打断他,声音很柔很轻,却没了之前的担忧。
“梁诚他从小就懂事,在很多事情上,或许他做得比我们更好。”
沉默。
孟凡懵了,吸了吸鼻涕:“妈,你说什么啊……”
“其实现在让你们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我们也是想让你们尽早磨合,为未来省一些时间和精力。”
“梁诚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把你交给他,我跟你爸爸都很放心,在某些事情上,就算是知道为你好,我们总是狠不下心的,在这些方面,梁诚做的或许比我们好。”
“宝宝你要多听梁诚的话,不要像以前那样任性了,他也是为你好。”
话里话外都没把他刚才的诉苦当回事。
连蒋湘绣都站在梁诚这边,孟凡崩溃了,冲着电话绝望地哭道:“妈,你在说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宝宝对不起了,在这件事上我真的没法帮你,听梁诚的话啊,乖。”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孟凡感觉天都塌了。
卧室里的哭声一阵小一阵大,梁诚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心里闷得厉害。
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那盆沙漠玫瑰,长得还挺好,花瓣鲜艳繁多,连小花苞都馥郁得不行。
梁诚用旁边的浇水壶给它洒了点水。
水珠滚落到花瓣上,晶莹剔透,狭小的花瓣似乎还承受不住如此重量,慢慢被压弯了腰,水珠又缓缓滑落进了花蕊。
梁诚盯着它发了一会呆,再拿出手机一看,里面的人已经哭了快两个小时了。
梁诚揉了揉太阳穴,颇感头大。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孟凡这么能哭。
连哭两个小时都不带喘的。
果然干体育的就是体力好,嗓子也好。
要不把钱还给他得了,哭得他头疼。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否决了。
要是每次孟凡一哭他就顺着他,那他岂不是很没原则?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孟凡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梁诚朝房门那边看了看,里面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梁诚叹了口气,抬步走过去。
打开门,入目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孟凡躺在床上,床单已经被他蹭得乱七八糟,被子滑到地上,枕头被他踩在脚下。
听到动静,孟凡侧头看来。
他双眼通红,鼻尖也红,嘴角还挂着一道晶莹的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