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行衣一点一点,挪动僵硬的身体,在不见寒床边坐下。现在的他没办法拒绝不见寒任何命令。
他不敢想象,等不见寒清醒过来会怎么对他,心脏仿佛在甜蜜而绝望的烈火中灼烧煎熬。
不见寒:“爪子。”
苍行衣迟疑了片刻,然后慢慢抬起手。不见寒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然后挨着亲吻他指尖,将他的手指含进口中吮吸,舔舐他的指缝。
苍行衣抖了一下:“首席……”
不见寒轻轻咬他的指腹一下:“叫我名字。”
苍行衣:“……不见寒。”
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在战栗。
曾经无数次,他在心底默念过这个名字。
从前他们是同学和同僚,争锋相对地竞争夜塔学徒的榜首,没有亲密到足够互称姓名的程度。后来不见寒又贵为夜塔首席,他必须对不见寒使用尊称。只有在心里想起不见寒的时候,他才能使用这个称谓。
从很久以前开始,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他就会在心里默念不见寒的名字。这能提醒他想起自己的使命,想起老塔主托付给他的责任,他要成为替不见寒挡下一切麻烦和困难的盾,为此他不能存在任何其他软肋与破绽。
这在最终成为了一种精神信念,足以支撑他度过一切难关。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他总是将不见寒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才会爱上不见寒,还是因为他对不见寒一见钟情,所以不见寒能成为他的精神支柱。
即便是沦陷在夜魇营地的时候,他仍然不断在内心想起这个名字。这是支撑他忍受过那么多的虐待和伤害的唯一信念。
他用颤抖的声音,又唤了一遍:“不见寒。”
“宝贝,我在。”
不见寒将鼻尖抵在他颈间,暖热的气流从动脉旁呼过。苍行衣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呼吸中了。
“想要你。”
“……不行。”苍行衣声音干涩,“你别拨撩我,会后悔的。”
不见寒开始朝他耍赖:“但我想要你。”
“抱歉,你忍一忍。这只是毒性的作用,等到过两天毒性消除……”
“可是我好难受。”不见寒竟然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那里正因为酸涩的渴望而发烫,“感觉到了吗?”
他衔着苍行衣的耳垂:“里面很烫,你会很爽。”
苍行衣错漏一拍呼吸,狼狈地重喘一声,捂住他的嘴:“求你,别说了!”
不见寒舔舐他的手心,牙齿尖咬在他掌心的肉上,轻轻碾磨。他又像被烫伤了手似地,连忙收回手去。
“听说过玫瑰的花语吗?”不见寒闷笑着,轻嗅他颈间的香气,慵懒地问他。
“你告诉过我。”苍行衣不敢回头看他,“是永不凋零的……”
“那是深渊玫瑰的花语。”不见寒打断他的话,“知道上个纪元玫瑰象征的,是什么吗?”
苍行衣:“……是什么?”
不见寒:“我爱你。”
苍行衣怔住,一时间竟然发不出声音。
“我爱你。”不见寒在他耳边重复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眼眶忽然发酸,渐渐红了起来。一颗泪珠压过眼睫,从脸颊上滚落。
苍行衣抓住不见寒的手,猛地回身,将他压在床头。就算是这么激烈的动作,他仍然不忘伸手护住不见寒脑后,以免撞在墙上磕疼了。
不见寒伸出双手,搂在他颈后,迎上去和他接吻。同时双腿夹紧了他一侧大腿,充满暗示性地磨蹭。
接吻的间隙中,苍行衣注意到不见寒颈间的尾刺消失了。他有点想笑,可是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不见寒走进地牢前的那一刻,是已经准备好要和他上床了的,否则绝不会将尾刺摘下,或者用秘术隐藏起来。他毕竟不可能戴着恋人的尾刺和另一个人做爱。
苍行衣现在可以肯定,不见寒的那位龙裔恋人,多半是已经死了。否则以不见寒的性格,绝对不会接受和另一个人发生超过限度的亲密接触。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然后才为自己的窃喜感到可鄙。
在接吻的间隙,他抬起头来喘息,同时问不见寒:“你知道我是谁吗?”
“别闹了……”不见寒笑着,啄吻他的唇角,“不是想要亲亲吗?给你。你也乖乖地给我,嗯?”
“是谁找你要的亲亲?”苍行衣从自己肩上扯下不见寒的手,扣进他指缝里,将他的手按过头顶,紧紧压在床头上,“告诉我,你面前的人是谁?”
“宝贝,能爬上我这张床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苍行衣并不满意他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威胁道:“说出我的名字,否则我不会给你。”
不见寒又笑起来。
他肩膀颤动着,笑了一会儿,目光迷离涣散,如在梦中。苍行衣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残存的意识,为什么总是在答非所问,巧妙敷衍。
等了许久,等到苍行衣自己都快自暴自弃,想要就此答应他的索求。不见寒忽然仰起头,又吻了他一下。
“苍行衣,我爱你。”他终于说出了苍行衣最想听见的那句话,“这下你满意了吗?”
苍行衣重重抽泣一声,将脸埋在他胸口。然后用力抱住他,和他一起沉入柔软的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