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真的是一匹极温顺的小马,顾清莹骑它的时候,它便肆意的奔跑在草场上,大有一副要追云逐月的架势。
顾清莹和马倌合力将杜斯年扶上它的背,它便步伐稳健,缓缓慢慢地走,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清莹身边,就连顾清莹用狗尾巴草逗弄它,它也依旧如此稳重的走着。
杜斯年十分的紧张,紧张到手心脚心都是汗,刚刚上了马背,双腿下意识的加紧,没走几步,就磨的大腿根不舒服了。
后来好不容易在马倌的指导下,掌握了红豆的步伐节奏,没过多久,顾清莹回头见他骑的稳当,也不那么害怕了,笑意流转,牵起缰绳,带着红豆小跑起来。
这可把刚刚放松警惕的杜斯年给吓的不轻,一时间都不知道哪里该动,浑身又僵住了,嘴巴也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在头皮上竖起来了。
事后想想,汗毛倒竖也不过如此了。
五个孩子一直疯玩到了夕阳十分,才跟着杜夫人返回城内,来的路上坐在马车里还有说有笑,回程的马车里安静的只剩细微的呼噜声,顾瑞霖依旧被两个弟弟左右围着,不过这一次两个小脑袋都在他身上枕着,他自己则是靠着车厢壁睡的不那么安稳。
顾清莹起初还在挣扎,要照顾弟弟们,没成想摇晃了一小会儿,却靠在杜斯年那单薄的小肩膀上睡着了。
杜斯年也困,可他怕表姐磕到,也只好一路打着盹,一路小心用手护着,没过一会儿肩膀就又酸又痛,他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一动不动的保持原来的姿势。
马车进了侯府,三个稍大些的是迷迷糊糊的被嬷嬷牵着回院子的,那对双胞胎则是被人抱着回的屋。
当天夜里杜斯年做了个梦,梦到一望无际的草原,被烈阳炙烤着,绿茵茵的草地逐渐枯萎,大地干涸,而他也被烤的浑身火热,无处藏躲。
一夜不安稳,第二日早起也没什么精神,只喝了小半碗粥,就在母亲的嘱咐下出了门,母子二人在院子门前分别。
顾清莹依旧带着顾瑞霖来寻杜斯年一道去演武场,杜斯年出来不久,没走几步,顾清莹就觉他不大对劲了。
“表弟你脸怎么那么红?”
顾清莹一问,顾瑞霖的目光也跟着挪到了杜斯年脸上“不会是热了吧?”
姐弟两人先后探出手去,一个摸了额头,一个探了脖颈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热了!”
“快让栗嬷嬷寻大夫!”顾清莹指使着顾瑞霖去演武场寻栗嬷嬷,自己则是把刚刚出门的杜斯年又送了回去。
“你都这样了,舅母怎么还让你出来?”顾清莹十分不理解。
杜斯年细若蚊声道:“娘要去上工的,我没事,不难受的”
顾清莹还是不大理解,就算舅母要上工,府中还有其他人可以照应,怎么就要他带病上学堂了呢?
顾清莹今早连早课都没去,一直等着大夫来,大夫跟娘说什么风寒,说什么风邪入体她也听不懂,但大夫说吃几服药就能好。
不是什么大病她也就安心了,可同时也起了无数愁云。
出去玩一天,就成了这样,她这表弟还真是弱不禁风呢!
肉也吃不得,风也吹不得,这可怎么好?
原州城春秋冬都那么大的风?表弟是出不得门了吗?
那可怎么行?
长得那么好看,只能待在屋里岂不是、岂不是暴那什么天物了?
顾清莹一整日都在愁这件事,心不在焉的以至于练拳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绊了个狗吃屎,伤是没伤到,但被她娘罚了半个时辰的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