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嫆这些日子还旁敲侧击地问过杜斯年对自己的亲事有什么想法,可杜斯年便只红着脸摇头,只说学业要紧,其他闭口不言。
杜斯年知道云鹤和云憧分别被母亲叫去问话开始,心中就有了几分不安,更是有了几分猜测。
当云鹤来传话,说是母亲叫他过去吃晚饭时,他便知母亲定是猜出些什么了。
杜斯年进了小院,院内未曾点灯,沉寂且昏暗,梁嫆坐在正房内,只有影影绰绰地烛火,一室静谧。
“娘”
“跪下!”这两个字,前所未有的冷硬。
杜斯年抬眸瞧了瞧母亲,母亲坐在主座,却背着光,他看不清母亲的神情,桌上还摆放着父亲的牌位。
杜斯年默不作声地上前两步,站在了正厅中央,缓缓跪下,低低垂下了头。
“我问你,你可是生了什么妄心?”看着儿子跪在地上,梁嫆的心里抽了抽,却依旧忍着,绷着一张生冷的脸。
“母亲,儿子是生了妄心,儿子想考取功名求娶表姐。”杜斯年没有一丝犹豫,吐露了自己埋藏已久的心思。
梁嫆怒拍桌案,桌上摆放的牌位都随着这一下拍案晃了三晃。
“你!你!杜斯年,你怎么敢!你怎么说的出口!”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些年咱们母子可都是靠着侯府恩赏,才能活下来,才能让你读书,才有咱们娘俩今天的日子!”
“你表姐平日里对你百般照顾,整个侯府都对你如此爱护,杜夫人更是请了先生,对你那般悉心教导,你怎么能”
“你表姐是侯府大姑娘,是那天上的凤凰,九天的仙女,你如何敢!”
梁嫆气急,疾步跨到杜斯年面前,伸手狠狠打了他的后背。
杜斯年就那么跪着,垂着脑袋,任由母亲的巴掌落在背上,攥紧了拳头,一言不。
“你竟敢破坏你表姐的姻缘,只为你生出的妄心?!你知不知道,你这妄心,很可能会害了你表姐一辈子!”
“你!我怎么就把你教成了如此忘恩负义之辈!你让我如何与夫人去交代,如何对得起侯府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啊!”
杜斯年沉闷地低着头,一直听着母亲的训斥。
“杜斯年!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说话!”
杜斯年肩膀微微颤抖着,缓缓抬头,一双眼满含水光带着倔强,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两行泪顺眼角倾斜而下,在那如玉般的脸庞上划出两道痕迹。
“娘,难道嫁给儿子,是什么万劫不复的火坑吗?”
“难道儿子就、就那般不堪,不值得托付吗?”
梁嫆看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心中伤痛万分,她的儿子当然不是那般不堪之人,当然不是不可托付之人,可
“斯年,不是你不好,而是而是大姑娘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又怎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可攀附的?”
杜斯年抿着唇,低低啜泣着,眼里还是流露着那坚定的倔强和丝丝疑惑。
梁嫆也红了眼眶“斯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