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事正惶急间,外头廊檐下这才传来一道鞋底摩擦青石板的声音。
‘刺啦刺啦’。。。
听起来走路的人似乎。。。腿脚不大利索的样子。
章清壁又抿了口茶,这才抬眼往外头看去。
只见章良正由一个小厮搀着往门槛里头迈。
整个人颤颤巍巍的,浑身都不大好的样子。
章清壁和贺瑶隔着桌案对望一眼,一时,二人心里头都很是费解。
贺瑶微微侧了侧身子,抬手挡了半张脸,看着章清壁压声道:“先前并未听闻这老首辅身子染疾啊。。。”
章清壁眸底神色微动,未言语,眸光往门口挪去。
“老臣。。。给九公主请安。。。给章福晋请安。。。”章良在小厮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跪了地。
一时,厅内寂静,贺瑶转过头去看章清壁。
章清壁抬了抬手,“章大人快请起,坐。”
章良谢恩,又由小厮扶着往右首落了座。
“老臣不知您二位今日到府,有失远迎,因病着,让您二人候了老臣如此大的功夫,还望九公主赎罪。。。望章福晋。。”
章良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贺瑶没好气的给打断了。
“章大人,您病的可真是时候!”
可是,章良到底是朝中的老油条了,凭贺瑶的语气再奚落,就是不回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讪讪笑着。
见状,章清壁的心底不大安了,同一个劲儿笑的人谈事儿,最容易没辙了。
“章大人这是怎的了?是什么病?”章清壁口气关切。
章良摆了摆手,“这人一上年纪啊,就都是老病了!无妨。。不大碍事,只是行动不便些!”
这分明就是些个敷衍至极的话。。
既如此,索性,就不弄那些个弯弯绕绕了。
章清壁淡淡一笑,“无大碍便好!章大人,我今日同九公主到府,是有要事同你商议。”
章良神色未变,连连点头,“好。。。好。。。九公主和章福晋尽管直言,老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章清壁眸光往立在一旁的管事和几位丫鬟身上扫了一眼,章良立即会意,抬手摆了摆,将几人遣退。
章清壁和贺瑶相视一眼,贺瑶先朝章良开了口,“章良,万岁爷病重,时日无多,我且问你,你觉着,下一位皇帝,该是谁?”
这分明就是在变相问遗诏之事。。
章良心里有料到贺瑶此次前来会问及此事,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开门见山。
一时,竟有些应付不来。
“怎么?”见状,贺瑶眉头一挑,“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这个。。。望公主恕罪,老臣实在不知。。。”
“你。。。。”贺瑶早已没了耐性,径自抬手,一掌拍在案上,“如今,朝中谁人不知我父皇已经下了遗诏,就搁在你的手中!你竟胆敢在此唬本公主!”
见状,章清壁忙朝贺瑶使了个眼色,贺瑶这才勉强将那口怒气咽下。
“章大人,我们也不同你卖关子了,我们同你直言,望你也同我们直言。”章清壁看着章良,“我想你是知道的,前太子是被构陷的。”
“至于是被谁构陷的,我想你的心里头也清楚的很!”
“现在,万岁爷病重,遗诏已经下了,我们都不希望下一位继位者是一位冷心冷情残害手足之人。”
“我们今日来,就是想知道,那遗诏上的名字,究竟是谁。”
章清壁的话音刚落,章良笑着摇了摇头。
“章福晋,恕老臣不能开口,不论上头的名字是谁,这都是万岁爷的意思,老臣劝您,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
“您就好好儿的做您的庶福晋,不好么?八爷的前程大的很!您跟着八爷,定然不会受了屈,何必还要在想着那些个往事。”说着,他眸光往院外悠悠望去。
八爷的前程大的很。。一时,章清壁不由得在心底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好半晌,她心头一惊,转眼朝贺瑶看去,在贺瑶的眼里,也看出了同样的惊诧之色。
难道。。。这下一位皇帝是。。
她又转头往章良那边看去,正欲开口问,却未想到,章良的下一句话更是叫她胆寒。
“那个‘太子妃’的名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眼下,您最该担心的,不应是前太子,应是您的族人亲眷才是。。”
“您章家的好日子。。。。这便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