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言,将人带进来。”
萧阙话音落下,殿外传来锁链相击的声响。
林晚意看向门口,只见萧宜然被两名禁卫架着踉跄闯入,她发髻松散,月白色华服上沾着斑驳血迹,却仍昂着头,目光如淬了冰的箭矢般射向顾明渊。
“宜然……”
霍贵妃的声音轻如蚊噫,一旁的兰妃不屑的转过头。
“顾将军,许久不见,很是想念。”
萧宜然看着顾明渊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刺骨的讽刺,
“顾将军不是说等你登基上位后本宫便是你的皇后么?怎么如今跪在这儿装可怜?”
她猛然挣脱暗卫束缚,踉跄着扑向御案,指尖几乎戳到顾明渊的面门,“本宫在诏狱日日想着你,恨不得食你之血肉解恨。”
“长公主自重!您说的臣听不懂。”
顾明渊此时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来参加这场登基大典,直接同江州二老一走了之。
偏他不舍这官位,也太自信,以为不会被他控制的女人背叛。
他避开林晚意和萧宜然的目光,再次看向盯着他的一众大臣。
“诸位同僚,妇人之言不可信,还请诸位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请陛下赐我归家。”
这招用得好。
林晚意心里感叹。
如今是父权体系,为官者皆是文人,虽相互攻讦,但到底是官官相护。
加上顾明渊平日里舍得下本钱,这些人定会松动。
“陛下,”受过顾明渊礼的工部尚书果然站出来,想向萧阙进言。
可不等他开口,一旁的萧宜然便怒极反笑。
“辞官?你将所有罪责让我替你担了,竟然想一走了之,妄想。”
她重重磕头,眼中充血。
“顾明渊早在三年前便蛊惑霍家造反,一应往来书信都被我藏在我们相会的小院,请陛下派人取来。”
顾明渊浑身颤抖,额间冷汗顺着下颌滴落。
他想起那些嘱咐萧宜然烧掉的密信,当时他明明反复确认过,怎么会——
余光扫过林晚意,她正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薄茧,似乎对他的事漠不关心。
不行,绝不能让这两个女人毁了他。
“长公主醉心权谋,自然看谁都是同党。”
顾明渊强作镇定,声音却在发颤,“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今日之事不过是被这两个妇人牵连——”
“牵连?”
萧宜然突然从袖中抽出半幅残卷,甩在顾明渊面前,“你让本宫替你顶罪时,可曾想过牵连?你拿着本宫给的二十万两银票去收买禁卫军统领时,可曾想过牵连?”
她忽然转向萧阙,眼中闪过疯狂,“陛下,臣妹不仅有霍家与顾明渊交谈的书信,还留有先帝谋杀承德太子的证据,请诸公过目。”
殿内气温骤降。
兰妃猛地捂住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霍贵妃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刺进掌心。
众大臣怔了片刻,纷纷愕然。
林晚意则站在外圈,看着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