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破了一些模糊的记忆,构成一个全新的童言,漂亮的很张扬。
他应该是一颗待被切开的钻石才对,比美玉更夺目,神秘的具有吸引力。
“本来应该有很多人来找我搭讪的。”他开始声讨,倾倒心里的郁闷。
焉回南只望着他,等待这颗钻石剥开,再袒露一点。
“难道我湿透了,不迷人了吗?”童言鼻头红红的,眼神微微湿润。
他们一直离得很近,早早超过了社交距离,焉回南将手臂挡在他转椅的尾端,从一侧看像把他拥进怀里。
调酒师去招待新的客人了,察言观色的留给他们暧昧空间。
焉回南很浅的笑了一下,循循善诱道:“你很迷人,半个小时前我不是就已经向你搭讪了吗。”
童言愣了一下,微微坐直的后背触碰到他的手臂,耳边翻滚的海浪声阵阵,好像要将他淹没。
是啊,他所计划的邂逅在今晚早早降临了,男人甚至在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今夜没有归宿。他离开国内三年,西化的思想忘记了东方留白的艺术。
海水涌了上来,烧到耳垂暴露出的红。他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却又心如明镜,这感觉使他忘掉焦虑,大脑支配兴奋,也不再需要多一支的烟。
他把杯底的威士忌饮尽,玻璃杯推到焉回南面前,像抛出一个钩子。
“你要跟我回家吗?”他太擅长于引诱,“我收藏了一些黑啤,你在这里喝不到的。”
出酒吧时雨已经变小了,他们叫了车,童言报了一条偏远的街道,在城市的西南部,要开一段距离。
焉回南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不住在学校附近,在童言的认知里,他们应当是纯粹的陌生人。
童言把车窗降到最下边,惬意的趴在窗边看夜景。
霓虹街灯从他的瞳孔里一盏盏略过,焉回南能感觉到他的开心,而这种开心配上刚才的话,令他产生很多的不确定性。
童言伸出手去感受雨,汽车拐过街角,被司机小声提醒。他没有被打断的不开心,反倒凑到前座让司机换一首欢快的车载音乐,以符合他的心情。
焉回南第一次看到他笑,看到他在陌生人面前不加掩饰的张扬,那种不确定性愈发浓烈。
可他还是伪装的很稳重。
童言坐回来时半个身子撞到他,这种越矩没有被调整,反而偏过头凑到他面前。焉回南闻到他呼吸里的酒气,可他的眼神却很亮,雀跃着用英文对他说:“刚刚有好多人想向你搭讪。”
“是吗?”
司机按捺不住八卦,从后车镜里递来眼神。焉回南看了一眼,微微侧身,将童言挡在阴影里。
童言点了点头,夜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将他湿润的发丝吹的凌乱。他偶尔会跟着音乐节拍摆动,手臂小幅度的蹭到焉回南的胸膛。
这条路挂着艺术节没有撤去的彩灯,在流光溢彩里,童言的头靠近他,表情有一丝狡黠,“但你选择了跟我回家。”
焉回南很像陷入了一场极不真实的梦。
算是个美梦。
他们在转角下车,童言抱着披肩,指着三楼没亮灯的房间,说自己住在这里。
“住在转角?”焉回南看着那扇半圆弧形的窗。
“转角都能碰到奇遇,不是吗?”童言对他笑。
一切安静下来,焉回南发现童言的上嘴唇很薄,笑起来几乎抿成一条线。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年轻男孩像只欢乐的小鸟,向他讲述着自己的生活区域,“周边有不少的学生公寓。”
“你也是学生吧?”焉回南装作对他一无所知。
“嗯,E大。”话音未落,他视线上扬,凑过来打着暂停手势,“你一定要问我,怎么住的离学校这么远,对吧?”
他微微有些得意,“太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艾萨第一次来做客后旁敲侧击地询问他是不是最近手头比较紧,毕竟自打他们认识,就知道这是位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焉回南表示无奈,但也有些好奇心。
在浪漫的爱丁堡似乎一切问题都可以被浪漫化。
童言说:“这里好吃的很多。”他指了几处,指尖最后落在隔了两段路灯的小店,“我喜欢那个糕点店,那里的司康特别好吃。”
这个答案倒是挺像他的作风。
焉回南跟在他身后上楼,手机屏幕由亮转灭,删掉了随行助理发来的酒店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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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纪录片《赫尔曼?黑塞的漫长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