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多少遍,不要这般直接闯进来!”
那人已经探入半个身子,毡帽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而落。“你这房子里是藏了姑娘不成?”知道他的意思“别人不会随便进来的。”
“那是,只有你小子敢!”秦昱清没和他打哈哈,倒了杯热奶茶递过去“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还没看信,你知道的我汉话不好,又怕你着急拿了信就往回赶。”
“你哪里是怕我着急?是怕阿苏娜那丫头着急吧。”
乌错只是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一年前,他和秦昱清来到靺鞨出使,宴会上大汉的弟弟想下毒加害靺鞨王并嫁祸束河部,一旦得手再起宫变束河将腹背受敌。是他们和束河部的勇士一起抗击扭转了局面。之后的频繁交往中乌错爱上了阿苏娜成了驸马,而秦昱清成了她的义兄,替因为中毒需要调养的靺鞨王处理外务……
那封密函几乎是跌撞进秦昱清怀里,他一手展信一手刚要笑着捶对方肩膀,却看清了信上的字。
毡房外的火把“噼啪”爆开火星。他嘴角的笑蓦地僵住,耳边嗡嗡作响
秦昱清的眼睛在乌错和信件上来回闪动,想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破绽。退后半步打量,乌错眼底泛着青黑,嘴唇皲裂出血痕,一看就是日夜兼程没有休息。他死死攥住乌错的手腕,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
“兄长你……”乌错反应过来“信上说什么?”
“义父……不可能的……”
乌错着急的抢过信,看着宣纸上字不多,三排小楷简单明了。即使汉话不好还是能认识一些“秦”“死”之类的字。“是秦将军还是她?”
秦昱清突然单膝跪地。信封从掌心跌落,在尘土中滚了半圈。想起那年生辰义父多饮了几杯,他举着符牌笑说等他及冠就传他秦家军,身为景家血脉即使不困在那皇城也该守护大夏百姓。那时的秦将军银甲白马意气风,眼中带着星子点点在篝火下红得亮。
“七日前……暗探跟踪林宝公公见他半夜处理了一具男尸。”秦昱清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第二日景帝下昭说秦枫明病故,念其早年功绩不再追究秦世一脉罪责,赐全尸。”
秦昱清踉跄着抓住榻旁立柱。掌心被木刺棱角刺破竟不觉痛,眼前尽是义父教他练剑后拍他肩膀的模样。秦枫明说边关苦寒却最养男儿血性,说要亲眼看他成为一代名将,说要看他结婚生子再教他儿子学剑……
他突然暴喝,反手揪住乌错的衣襟,布帛撕裂声里他近乎是哭求“景烨怎么可能杀了他,他还要用义父之名安抚秦家军,是你骗我的对不对,将真的密信给我……”
乌错任由他拽着,两人虽说是主仆多年相处早比亲兄弟还要亲。这么多年乌错从没看秦昱清落过泪,却不知如何安慰。“我也希望是骗你……可你知道不是的”
暮色里响起孤雁哀鸣。秦昱清感觉有滚烫的东西砸在手背,才觉是自己的眼泪。他猛地推开乌错,夺门而出,跨马飞驰。
那是营地后的一片乱石堆,冰霜重刀出鞘的寒光劈碎满地,刀锋过处青石火星迸溅。劈开山石的闷响裹着火星炸开,刃口崩裂的碎石溅在颧骨上划出血线。指节被反震力道撞得麻,掌心早被粗砺刀柄磨得血肉模糊,黏腻鲜血顺着蟠龙纹刀镡滴落,却在下一记更凶狠的竖劈里被甩成扇形血珠。衣摆被狂乱气劲掀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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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底猩红比剑锋擦出的火星更灼人。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舌尖尝到铁锈味才觉竟是咬碎了半颗臼齿,混着石屑的血沫顺着嘴角淌进衣领。乱沾着石粉覆在眼前,偏不伸手去拂。
乌错追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疯魔的秦昱清。
指骨撞上岩壁的钝痛反而催出扭曲笑意,染血的唇缝间泄出断续气音。残破刀锋插进石缝的刹那,恍惚见那顽石竟化作仇人狞笑的脸,飞溅的铜屑刺入眼尾也浑然不觉——这点痛楚怎比得过胸腔里的灼烧,连呼出的白汽都带着皮肉焦糊的腥气。
“我要回京。”他听见自己声音冷得像塞外玄冰,刀柄在掌心压出血痕,“我要活剐了景烨,义父死了他还要泼脏水!还要秦家人感恩戴德!我要去找子璎带她出京!”
乌错按住他握刀的手。染血的刀柄被重重拍在枯草上,“你冷静些!”他说这话时眼底燃着烈火,从未见过秦昱清这样失控,他能理解他的愤怒,却不能见他因为一时冲动以身犯险毁了多年筹谋:“消息是否可靠尚不可知,会不会就是一个圈套想引你回去?你不是说这么多年都没有秦子璎的消息,景帝万一是想引她出来呢?再说你回去就能见到景帝吗?大夏皇宫戒备森严,只怕你还没有到他面前就被皇城司守卫射成了筛子。”
秦昱清手掌被血浸透,血顺着掌纹蜿蜒如毒蛇的信子。他指节骤然攥紧白玉扳指,看弓弦在上面留下的磨痕被血侵出具体形状,而指腹在冷玉纹路上碾出灼烧般的痛感。
瞳孔缩成针尖,倒映的烛焰却仿佛淬了冰,他忽然还以一个狰狞的笑“我见不到他,他的儿子总能见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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