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的枪口不知不觉已经垂下。n
“你们中国人的狡猾果然。。。。。。”小野沙哑地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名不虚传。”n
……n
一个小时之后,阴暗的审讯室里,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n
野被铐在铁椅上,头顶的灯泡忽明忽暗,在他憔悴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n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而入。n
方如今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出规律的声响。n
他在小野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n
“小野君,久仰。”方如今的声音温润如玉,却让审讯室的温度骤降,“我是方如今。”n
小野猛地抬头,铁链哗啦作响。n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让多少帝国特工折戟沉沙。n
“呵。。。。。。”小野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没想到我这条小鱼,竟能劳驾方组长亲自出马。”n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来木村的命,比我想象的值钱。”n
方如今不紧不慢地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缠绕的棉线。n
小野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n
“这是你在南京欠下的赌债,应该不是全部,应该是很大的一部分了。”n
方如今从袋子中抽出一叠借据——全是小野在各处借的债务拮据。n
“小野君误会了。”方如今将借据一张张摊开,像是在布置一场棋局,“木村已经死了,我们更关注的是和你的合作。我现在想知道张鹤年的孙子的下落,已经策划这场绑架案的幕后始作俑者的情况。”n
“幕后之人是谁我也说不清楚。但张鹤年的孙子藏身何处,你们倒是可以去问一个人。此人是木村的手下娄辉,真名我不知道,他在镇远煤场当司机。”n
”娄辉?”方如今轻声重复这个名字,“镇远煤场的司机?”n
小野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n
方如今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审讯桌上,两人的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的血丝。n
“小野君,”方如今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你确定这是全部?”n
审讯室顶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在小野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n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我。。。我只负责绑架张鹤年环节。木村从不让下属知道完整计划。。。”n
小野倒也没有撒谎,木村交给他的任务是绑架张鹤年,然后送到指定的废弃工厂接头,至于木村会把张鹤年带到哪里去,他就不得而知了。n
方如今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n
这个动作让小野莫名想起毒蛇收起毒牙的瞬间。n
“你的话,我只能等到抓到了娄辉才能验证真假,麻烦小野君先委屈一下。”n
小野无奈地点头,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是听天由命。n
好在,被带过来之后,他身上的伤势都被及时处理了,不然又是枪伤又是刀伤的,还被江水泡过,不感染就算他命大。n
凌晨四点,镇远煤场的工人宿舍区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n
娄辉蜷缩在靠窗的木板床上,鼾声粗重。n
他睡觉时总习惯在枕头下压着一把短刀——这是他在特高课多年养成的习惯。n
突然,窗外传来“咔嗒”一声轻响。n
娄辉的鼾声戛然而止,眼皮猛地睁开,右手已经摸到了枕下的刀柄。n
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夜风拂过煤堆的沙沙声,远处野狗的吠叫,除此之外,再无异常。n
“听错了?”他嘟囔着,缓缓松开握刀的手,翻了个身,再次闭上眼睛。n
十分钟后。n
“咚!”n
一声闷响从宿舍走廊传来,像是有人踢到了铁桶。n
娄辉再次惊醒,这次他直接坐起身,手枪已经握在手中。n
他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耳朵紧贴门板——外面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停了。n
“妈的,疑神疑鬼。。。。。。”他骂了一句,揉了揉发酸的后颈,重新躺回床上。n
又过了二十分钟。n
娄辉的呼吸逐渐平稳,半梦半醒间,他恍惚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老鼠在煤堆里钻动。n
他懒得再睁眼,只是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n
凌晨四点四十五分。n
“砰——!!!”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