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帐中出来散心的皇帝远远看到了自己那个娇气的三儿子倚在暗卫的身上,脸上露出了个略带无奈纵容的笑:“朕这个三儿子啊,真是养得太娇了,连路都不会好好走。”
一旁搀扶着皇帝的吉祥公公忙回应:“这还不是陛下您为父慈爱,才能把安王殿下养得如此好。”
皇帝苦笑一声,为父慈爱?
当年贤妃孕中被下毒,早产生下安王。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是皇后在背后动了手脚,但一是为了维护太子的脸面,二是念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三是因为自己初初登基避免朝堂动荡,就草草地以前朝余孽作乱结案,还替皇后收拾了她下毒的尾。
若是这孩子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恨自己呢。
自己还以为这是因为皇后善嫉,不仅把宫权全部交给皇后,还定下了每月无论如何都要宿在皇后宫中两次的规矩,希望能以此安抚皇后。
他深受恩爱的父皇母后的影响,再加上对太子这个继承人的维护,对皇后也多有退让,希望能通过权力让皇后放宽心,为自己打理好后宫。
而且皇后最初也的确做到了,她端庄大气,知书达礼,一言一行都符合国母风范,除了贤妃一事再没有其他错处。
自己登基前不过三年就有大皇子和太子两名子嗣,登基时贤妃也已有孕,可见自己子嗣运并不弱,但登基后的八年里,除了偶然临幸的宫女意外怀有四皇子与大皇女,竟再无子嗣出生。
本以为是自己这几年忙于朝政身体虚浮所致,但五皇子的诞生又让他心存侥幸,说不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后来在御花园看到被浇在花丛根部的药渣,经过查证,竟是避孕药方,自己心有疑虑,对后宫妃嫔暗中调查,查到皇后时还觉得她是老毛病犯了,索性留宿坤仪宫与皇后秉烛长谈。
没多久,自己有了六皇子和二皇女。
原本还以为是皇后痛改前非,谁曾想她心肠如此恶毒,竟与前朝势力往来,不仅杀了大皇子,还害了自己的亲儿子。
皇帝看着阮宴宁在暗卫的指引下朝自己这边望来,心下微叹,自己答应过贤妃要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度过普通人的一生,现在看来,恐怕要食言了。
自己目前的六个儿子里如今死的死疯的疯废的废,只有安王虽说病弱但好歹也是个健全的人了。
正想着,阮宴宁已经走到了跟前:“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收回思绪,勾起一抹笑:“宁儿身子如何了?听说冻着了,冻得可厉害?”
“回父皇,儿臣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涂两天药膏巩固一番即可。”阮宴宁被皇帝搀扶起来,低眉顺目地回答。
皇帝一脸欣慰:“那就好,宁儿近来学业如何?”
“说来惭愧,儿臣惫懒惯了,现在还在读《春秋》。”阮宴宁说着惭愧,但面上丝毫不见心虚,毕竟他不过一个藩王,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白白让人生疑。
皇帝微微蹙眉:“学业还是要跟上的。你的老师是……”没等阮宴宁提醒,就已经想了起来,“我没记错你的老师是杜岩,此番杜岩收押待审,之后父皇再给你好好找个老师。”
阮宴宁不敢多话,喏喏应是。
“你也快十五了,还是早些开府吧。”皇帝又想起来什么。
阮宴宁一惊,忙提醒道:“儿臣已受封安王,待到及冠要赴安地就封。”
皇帝满不在意,他的打算现在还不能和人说,只留下一句:“那有什么,横竖还有五年多,况且藩王在京都留个王府也不是不可以。”
阮宴宁只得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