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老宅坐落在远离市区喧嚣的郊外,与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截然不同,空气格外清新,天空也格外清晰。墨蓝的夜幕上铺满了璀璨的星星,明明灭灭,让人目眩神迷。
夜色静谧,楚怡一个人坐在楚家老宅的屋顶看着星空。
“所以你根本没有想过你哥哥会结婚吧?因为在你眼里除了你没人配得上他?”
白天的时候,面对这个问题,她逃避了、退缩了。
自己喜欢哥哥吗?当然是喜欢的。谁会不喜欢天上的皎皎明月呢?特别是明朗的月光照到自己这只臭水沟里鬼祟可怖的老鼠的时候,怎么会不因此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诚惶诚恐地珍惜呵护这束意外得来的光呢?
自己爱哥哥吗?应该是爱的吧?不爱怎么会为了他给出的一根棒棒糖,誓为他献上自己的全部呢?不爱怎么会忍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血腥残酷训练,只为能帮他分担家族压力,不再忧伤呢?不爱怎么会拼尽全力接受自己毫无兴趣的家族产业,只为给他提供优渥的生活和享乐的资本呢?不爱怎么会在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就觉得世界灰暗生无可恋呢?
自己配得上哥哥吗?地上的泥怎么会和天上的云相配呢?
从小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对她很吝啬,吝啬到舍不得让她感受一丝爱。在自己的全部人生里,唯有生存这两个血淋淋的字。而在漫天的血色里,只有哥哥是鲜活生动、充满爱意的,但很快,自己这仅有的宝物也被命运夺走。
楚怡凝望着这仿若流淌过所有时间、空间的星海,不知道它有没有流淌过自己曾经的那个世界?那个自己曾经一无所有地来,又一无所有地走的世界?
倒也不是一无所有,她还留下了一个名字:“楚怡”。
“你叫一?一二三四的一吗?这个是数字,不是名字啦?那要不你和我姓楚吧,名怡,开心的那个怡,希望你能每天都开开心心。”
记忆里那个小小的人笑得眉眼弯弯,浅浅的梨涡里盛着楚怡生命里所有的甜。
这让楚怡也不自觉笑了起来,配不配得上又怎么样呢?自己会永远守护他的幸福、贯彻他的意志、尊重他的决定,绝不后悔。
教学楼前那棵树上多了块塑料袋,可能昨晚是被风刮上去的,有些碍眼,等下让龙哥帮忙摘下来。
前面那栋楼墙角有只猫缩在那里,看着还怪可怜的,得和学校流浪猫救助志愿者协会说一声。
中央艺术大学的公共教室里,沈宴宁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景物呆,左手还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细长的笔在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掌上转来转去,转动间展现出优美的手腕弧度与细腻的肌肤质感莫名吸引人眼球。
虽说来了学校,不再被爸妈当成易碎品呵护,不过还是太清闲了。妈妈怕影响手脚伤势地恢复,特地嘱咐最近不要擅自活动:课上的笔记都让龙哥帮忙记;去哪儿都被人推着走;吃饭都要人喂……
沈宴宁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有一天得废。
“同学,你的钥匙掉了。”
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了沈宴宁呆。沈宴宁回头一看,一个马尾辫圆眼镜的女生拿着一串眼熟的钥匙满脸忐忑地看着自己。
沈宴宁忙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钥匙果然不见了,连忙接过钥匙道谢,女生没怎么在意的摆了摆手,就匆忙地走出了教室,背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龙行江捧着一杯热水走过来,见沈宴宁皱眉看着教室门便问道。
“我感觉在哪儿见过她?”沈宴宁满脸怀疑。
只看到来人一个后脑勺的龙行江没怎么在意:“可能是一起上过大课?”
沈宴宁觉得有道理,就不再细想。
教室外,楚怡细细摩挲着刚刚碰到哥哥的那根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接触那一瞬间的细腻温软。
o看着满脸痴汉笑容的宿主,腹诽就这便宜样,要是沈宴宁真结了婚,宿主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宿主还是认不清自己啊!
o故作成熟地晃了晃脑袋,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楚怡并不在乎o的想法。她的世界一向很小,只容得下哥哥一个人。
“龙哥,那儿有个垃圾袋,您看能把它拿下来扔了吗?”
刚下课被推出教学楼的沈宴宁还记得课前看到的那个垃圾袋,打眼一望,果然还在树上,已经和龙行江相处习惯的沈宴宁自然开口。
龙行江自然也没有异议,只感慨小朋友熟悉之后对人真的不设防,最初想上厕所宁愿憋着都不好意思叫自己,现在使唤的越来越顺手了。
“好,那宁宝我先把你推到教学楼大厅吧,别冻着了。”他可不敢小瞧这位的身子,前几天刚刚因为回去的路上吹了风,晚上就了低烧。
那通红的小脸,自己这个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看了都心疼,更何况楚家那位,当晚自己就被叫回去单练了一回,那拳脚可真硬,幸好老大怕自己不好解释,没往脸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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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沈宴宁推到大厅避风的角落,又仔细给他拢了拢羽绒服,把装着热水的保温杯拿出来给他捂手,感慨自己这个保镖越干越像保姆,内心活动丰富的龙行江一脸平静地去摘垃圾袋了。
至于沈宴宁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不是因为这是在学校,而是他知道老大安排暗中保护的那队人还盯着呢。
“同学,扫码领玩偶,要不要来一个?”一个套着橘红工作马甲、手上提着一个大黑塑料的清秀男生凑了过来。
沈宴宁看着面前这个人似曾相识的面部骨骼走向,有些纳闷,为什么最近遇到的人都长得这么像?不会是一个人假扮的吧?
楚怡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慌,这次因为时间紧,没来得及调整仿真面具下的假体,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真是悬疑侦探剧看多了,自己又没有值得人假扮接近的价值,而且两个人性别都不一样,说不定是兄妹呢?沈宴宁自己说服了自己:“扫什么码?这是干什么的?”
“学校流浪猫救助志愿者协会想向大家募捐一笔钱用来帮助流浪动物过冬,定制了一批学校流浪猫玩偶,分给大家,大家可以视心意通过二维码转账给协会。”楚怡松了一口气,背诵着事先想好的台词。
这个活动是真的,玩偶也是通过楚家的工厂定制的,所有活动信息都能在学校官网上查到,她不担心穿帮。
“这个需要多少钱?”沈宴宁拿着袋子顶露出来的长毛三花猫玩偶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