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的事表面上是用死囚代替山贼,查出来也不过是玩忽职守之罪,但实则藏着不能见人的隐秘,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要是被卫矫攀咬上,就麻烦了。
“我帮不了。”
冀郢说,又对亲随叮嘱,“你告诉黄县令,什么都不要做,等着卫矫自己撕咬够了吧。”
亲随应声是,陪着冀郢走出去,帐篷外镇子口前一队官兵列队等候,准备护送启程。
冀郢忽地抬手看向上空,有密密的雨点撒落。
又下雨了啊。
白马镇遭劫难的那晚也是下了大雨。
冀郢看过去,官差官兵都撤走了,白马镇幸存的民众在准备重盖家园,还有一些商人闻讯而来,收买土地,不过十多天,白马镇悲伤的氛围已经消散,几个月后,就有新的屋宅,再过一年,这里又将成为繁华的镇子。
随着死人下葬,一切都被埋葬了。
冀郢收回视线,披上雨布翻身上马,在官兵的簇拥下疾驰而去。
……
……
雨越下越大。
莫筝利索地扬手将油毡甩上车顶,豆大的雨点砸在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阿声,快进来避雨。”
杨落掀起车帘唤。
莫筝踩着车轮将毡布拉平,下一刻又转到车前,牵着马。
“前方有大树,让马儿可以避雨。”
他说。
杨落只能看着他牵着马向前,雨大路滑,马拉着车走的很艰难,不过马儿在莫筝手里很是听话,不多时就到了大树下,马身上也被遮盖了雨布,莫筝才进到车里。
将雨布解开放在车外,莫筝拿起杨落递来的毯子擦拭头上脸上的雨水,再裹住身子。
“热茶。”
杨落将小泥炉上热好的茶递过来。
莫筝一口气喝了,道谢。
“谢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杨落说,“阿声你真厉害,行路准备的这么齐全,什么都有,你连马儿都御使的好。”
上一世进京是大舅舅亲自来接,有十几个仆从跟随,沿途还有官府招待,还觉得行路很麻烦,很累人,现在阿声一个人也能安排的很好。
莫筝说:“行路跟打猎差不多,无非都是准备那些东西,习惯了。”
打猎的人多了,能当上让朝廷都头疼的匪首的,可没几个,杨落心里想,阿声的确是厉害。
“我们现在出了鲁县了吧?”
她向外看,“接下来往哪里走?”
说是进京,她连路都不知道。
莫筝也做了准备,放下茶,从车里的小架子上抽出一张纸。
“我也没去过京城,不知道路,不过,我买车的时候,跟他们店里常去京城的人打听过了。”
他说,展开纸,“我还让他们画了一张简单的图。”
杨落凑过去看,图的确很简单,线条勾勒,墨点标记城池,还有水路旱路。
“阿声你真是想的太周到了。”
她再次称赞。
“也要多亏小姐有钱。”
莫筝说,“准备周全都是要花钱的。”
阿声还很谦虚,杨落笑着想,看到莫筝视线在地图上巡游,然后在一个墨点上点了点。
“我们到赵县落脚吧。”
他说,“然后往南走,换水路,更快。”
杨落看也没看点头:“好啊好啊,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