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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吼声回荡在红砖楼之间。
喉结滚动时他尝到铁锈味。
返回顾家时,他头发已打湿,面无表情,后颈的雨水流进了衣领泅湿一大片。
看见他这一副丧家犬的模样,顾开疆呆了一下,然后扯开嗓子直喊:“黄婶,赶紧拿块干帕子来,还有烧热水。”
顾野征抬眸,问他:“她……她当时听到我的名字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她就问是哪三个字,然后……”
顾开疆眉头拧紧,没好气地说道:“就急着要走了。”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的迫切吓到她了,以至于她连舅舅的事情都不急着探听结果了,现在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来,顾老,干帕子。”
顾开疆接过黄婶手中的帕子,就着顾野征的脑袋抹了一把脸,他低着头,扯动嘴角,没有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呵,她又逃了。”
这时,周维民跟王丽华嗅着动静也出来了。
“野征,你回来了?”
“哥。”
两人看到顾野征,眼神闪烁了一下,假模假样地跟他打招呼,可神情之中排斥却又不加掩饰。
顾野征此时却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他看着顾开疆问:“爷爷,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你认识她?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
“她应该就住在邓家坳。”
“邓家坳?那她家里有什么人?”
“外公、外婆跟一个舅舅。”
“她有提起过她丈夫吗?”
“没提过,但应该不是个好东西,她嫁给那男的几年,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可那么漂亮能干的媳妇他却不珍惜。”
顾开疆鄙夷道。
这些消息跟他认识的南向晚却完全对不上。
顾野征有些怀疑了。
难道这个“南向晚”
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不过,长得漂亮,又带了个孩子,叫“晚晚”
的人,他印象中倒是认识一个……
“爷爷,我答应你见她一面,你想办法将她再约出来。”
顾开疆见顾野征终于开窍了,顿时脸上的皱纹都笑开花了。
“好好,这事就交给爷爷了。”
周维民跟王丽华听到这,翻了一个大白眼,只觉得这对爷孙只怕是有毛病吧,竟看上一个已婚生了孩子的女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
——
另一头,南向晚及时跑了,没与顾野征撞个正着。
她心想,顾野征只要没跟她正面撞上,应该也只能怀疑却不能笃定吧。
这段时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去顾家了。
舅舅那边已得到通知,那一块军用地可以改为厂址,且由他们辖区所得,这消息高兴得他买了酒、菜,非得跟南向晚好好地喝上一盅。
舅妈也是既高兴又笑话他,这么大一个人了,遇到点高兴事就没点当舅舅的样,还要跟自家晚辈拼酒。
南向晚酒量很好,她也乐意陪他一醉。
当晚她没有走,留在了舅舅家睡,她抱着自家已睡着了的小老幺,眼神朦胧:“幺儿,你说,如果我们被你爸爸给逮到了,会怎么样?”
“……我不想将你们让给顾家,可我大抵是抢不过他们的,假如真的被认出来,我就死不承认……”
她眼皮下垂,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母子俩依偎在一起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