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当即一变。
不、不会这么巧吧?
她记得书中提过。
八十年代社会转型期,黑恶势力与治安案件频发,治安条件肯定没有她那个时代好,可她真没预料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一桩水贼帮劫掠。
水贼帮成份还挺复杂的,据说是有某种官方保护伞在,才逍遥法外多时。
他们一般通过劫掠货船、走私倒卖紧俏物资进行牟利,而他们这艘轮船,既载客,也运货,甲板上全是些用包装绳捆好的货物。
她心想,这些人倘若只是劫货就算了,若还劫人就麻烦了。
“噗通!”
这时她清晰地听到窗外传来重物落水的声响。
糟了,看来他们的网都铺置好了,已经开始盗货!
水贼用长竹竿顶端绑铁钩,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货船甲板勾住货物包装绳,配合水下铺设的渔网兜接,无声拖拽赃物入水。
就在她犹豫该不该揭发,倘若她引起骚动,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将求财变成害命?
可不等她有结论,之前那两个穿着蓝布衫的男人眼神一下转变凶狠,他们从背篓里掏出利器,就直直地朝着南向晚走来。
她意识到不对劲,不再迟疑,赶紧将窗栓挑开,江风卷着腥气扑进来。
“来人啊!
有贼!”
南向晚连喊好几声,一时镇住了那两个男人,可他们对视一眼,却还是不管不顾冲她来。
走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察觉到异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不敢待在原位,开始朝甲板上涌去。
另一头,逆行的赵耕推开人群,大喊着南向晚的名字,可她显然已经没办法回应他了,因为对方的尖刀已经逼近她,别无选择,她只能翻窗跃身跳入江中。
“向晚姐——”
赵耕瞳孔骇然,扑到窗边,看着漆黑翻腾的江水将南向晚彻底吞没了。
——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赵耕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派出所报警,是吴建国值班,他走了出来。
“我要报警,我们船上出事了,有水贼,我向晚姐她……她掉水里了。”
“什么船?有多少水贼?什么时候发生的?”
吴建国问他。
赵耕稳住心神,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可吴建国也不知道是故意拖延时间,还是行事细致谨慎,他没忙着出警,反道还让赵耕填了一个表格,写清楚事情经过。
“你们赶紧派人去救人啊。”
“这恐怕不行,咱们乡镇派出所没有船,这事还需得向上级申请调用渔政船,倘若案件重大,还是上报县公安局,所以得等。”
等?
赵耕人一下就急得没法,眼泪都飙出来了。
“不能等啊,再等下去……”
吴建国看着他写的落水人“南向晚”
三个字,目光诡异冷静,只公事公办道:“这事我会立即上报,至于什么时候赶赴现场就得看上面的安排了。”
赵耕吵过闹过,险些被抓了起来,可最终却没有任何用处。
他从派出所出来,整个人在雨中颤抖着,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找他……对……”
赵耕跑到了军区,求见顾野征,见他急得快喘不过气来,军区卫兵通过总机转接至对应部门值班室,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这事才传到顾野征耳中。
他连外衣都没穿,冒着雨急急跑了出来。
赵耕浑身都湿透了,他冷得瑟瑟发抖,一把抓着他的手:“顾团长,求你救救向晚姐,我们坐轮船回村的时候遇到了水贼,向晚姐反抗时掉进了江里,她一直没上岸……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找找人?”
顾野征闻言,努力维持平静的面部肌肉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微微抽搐,沉稳与克制在这一刻也有些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