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司立马否决了这个毫无逻辑的猜想,事实上他更倾向于唐诩和月凉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好想把月凉抓出来问清楚啊。”容景司自言自语道。
好在这时一直静坐不动的唐诩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才拦住了容景司危险的念头。
“啊,到点了,还挺快。”
比他的感叹更快的是他的动作,心思电转,容景司的灵力已经倾泻而出,生生打破了虚实的壁垒,将唐诩的神魂带回了他的身体里。
在他神魂归位的那一刹那,他丹田中的气旋银光大盛,无数灵气流从中逸散而出,钻入唐诩的周身筋脉之中,月亮中的灵气也抖动起来,被拉扯着向着他而去,隐隐有在外部形成另一气旋的趋势。
如此内外压力之下,只听见“噼啪”数声脆响,再睁眼,唐诩已然从一介凡人晋入了练气九层。
这还是容景司控制下的结果。在唐诩隐约触摸到筑基门槛时,他以灵力化剑,一剑斩断了此间灵气流。
果然还是剑用起来顺手。容景司可惜地看着手中的剑散去,要知道为了在唐诩面前藏住身份,他已经许久没拔剑了。
“我家拂影从来没和我分开那么久过。”
【宿主加油,等到了分神期,你就可以将拂影剑也带过来了。】
小道偷偷向他传音鼓劲,容景司想到那卡了他二十年的槛,泄了口气,又立马振作起来摆出前辈的架势。没什么,只是因为唐诩醒了。
“感觉怎么样?我替你压了修为,噬月莲子的效用太猛,修为冲的太快不利于你以后修行。”
“唐诩明白。”唐诩先是习惯性的应好,又想起要向容景司讲述他方才经历的事,“前辈,我刚刚……”
“嘘,我知道。”容景司截住了他的话头,轻轻按了按他凌乱翘起的额发,“别想太多,月凉就那样,想让每个拿了他东西的人都体验一下他的经历,没必要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容景司没告诉他的是,其实那段记忆并不只有那么长,但凡他的灵力没有及时将唐诩拽出来,接下来唐诩就会被拉进月凉的身体里,体会他的疼痛与绝望,或者说,这才是月凉记忆里最深重的部分。
他当年就是被这么坑害的。月凉那最珍贵的资源有四样,他的修为被他看的死紧,说是只留给有缘人。剩下三者里的莲子对应肉身天赋,莲台对应神魂清明,莲叶则是上好的炼材。
容景司本身天赋已是卓绝,神魂方面他已经有了更好的清心石,他又是个剑修,自然是选了莲叶想要拿来熔炼拂影剑。
这下可惨,他正开炉炼器呢,就被丢进月凉的记忆里折腾了个死去活来。幸好他撑了过来,顺利增强了拂影,还因祸得福,将心性打磨的更加坚韧。
但这不是他容忍月凉这么做的理由。他还没到要在绝境中寻求突破的地步,唐诩更是不用。
更何况唐诩从前所受的磋磨在他看来已是足够,他更不希望唐诩再去体会别人的绝望。
所以,点到为止即好。
“你只需要记住,承了月凉的好处,以后见着他的仇人,”容景司的语调彻底冷了下来,“杀无赦。”
“那些人是?”唐诩感觉到容景司发自内心的杀意,忍不住问道。
“藏头露尾无名无姓的东西,”容景司冷哼道,“我们一般称他们为邪道,至于为什么,在月凉的记忆里走过一遭,你应该懂得。”
唐诩是第一次听说邪道这个概念。
在他的印象里,修真界一般分为仙魔两道,仙修行事作风更受认同,又有领头的大能开宗立派,收授弟子,因而其人数众多,算是修真界的中流砥柱。
其中话语权最大的几个宗门联合起来制定了一份约束修者的规范。
只要没按着这仙修的规矩来,就统一被打为魔道。
不过容景司一向觉得这分类一刀切的厉害,特别是这么成千上万年下来,这规矩里掺上了多少水分还不好说。
明面上他担着“新生代第一人”的名头,其实私底下他也有几个魔道好友,他们虽不在乎仙修道貌岸然的认同,但也烦透了时不时就被莫名其妙的甩上黑锅。
其中活跃些的几个,更是成天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喊打喊杀,花羽介已经来找他抱怨好几回了,容景司耳朵都快生茧了,索性以个人名义给宗门交了个提案,让他们能不能细化一下修者的范围。
隐仙宫的行动力不差,容景司的地位也不低,采纳了他的建议后,宗门里就给出了新的“邪道”定义,只是……
“‘邪道’的概念目前只在少数宗门上层流通,你不知道也属正常。不过他们的身份挺好认的。”毕竟对于大部分修者而言,邪修身上的血腥恶孽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想到那些人犯下的罪孽,容景司持剑的右手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比他动的还快的是内室里的月凉。
整个月海秘境都在剧烈摇晃着,平静的海域骤然狂乱起来,一阵阵的浪头卷起,一艘艘小舟就像是柔弱的婴儿被轻易的举起砸入海底。
空间四周荧白的月壁爬上了道道裂纹,容景司立刻意识到不好,秘境要塌了。
瞬移的法诀在手中成型,转眼间,他已经拉着唐诩出现在了秘境之外,正好是他们进入秘境的那个偏僻角落。
唐诩眯着眼睛抬头,成为修者后比凡人更为敏锐的感知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前辈,秘境的上方就是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