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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89 修者的容颜可以随自（第1页）

修者的容颜可以随自己心意改易，但气息不会骗人。

骸骨破碎的刹那，熟悉的气息如潮水般吞没了两人。骤然黑下来的视野中，他们的大脑不约而同地闪过了天下书院里那个猖狂的黑影。

“我说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路迢意味不明的话语犹言在耳，昔日里容景司只以为这不过是反派故弄玄虚的开场白。但短暂相交的孽缘早已和笼罩着天下书院的黑影一同散去。

奈何现今所觉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既然幕后之人宁愿断尾求生也不愿亲身降临，那么就让被视作蝼蚁的寻常修者——亲手撕下他那遮遮掩掩的画皮！

“你叫什么？”

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陌生的问候在重获光明的刹那随之传入观者耳畔。

“我叫——”

等等，这是……看清记忆之主面容的瞬间，容景司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了，过往的经历如流水般滤过脑海，最终定格在了作为一切开始的那片月海。

“——荀仙。”

眼前之人一身鄙陋的粗布麻衣，这身衣装若是打理的干净些也能算得上是端正，可不知他是经历了些什么，那几乎已经不能说是衣服了，都只是些潦草挂在身上的碎布条。

他的脸上更是狼藉，黑灰的污迹左一块右一块的蹭了满脸，连个具体面貌都看不分明。只有露出的那一双眼眸中熊熊燃烧着极致的渴望，明亮的灼人眼球。

他在期望着什么？见过这双眼睛的人脑中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问题。容景司是这样，与之对话的修者更是直接在原地怔愣了一刹，才恍惚地接上了流程。

“荀仙，凡人，资质下等，籍贯……”负责记录的修者抬眸看了他一眼。

“居无定所，不知来处。”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具是错愕了一瞬，记录者手中的笔停滞了稍许。但眼前人再怎么奇怪也不过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凡人杂役，想来在探海楼中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这样一想，笔下的速度又快了起来。

“行，荀仙，杂役弟子。这是你的牌子，去前面排队吧，待会会有人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的。”

于是就像此前千千万万个杂役进门时那般，修者扬扬手就决定了一个普通人往后几乎全部的命运。

唯一有差池的是荀仙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带着愚蠢的兴高采烈离开，而是钉在了原地。

“所以，我能修仙吗？”

“这是什么问题？我探海楼可是五大仙门之一，未来成为仙门之首也不是不可能。”

少年的问题太怪，但脸上唯一分明的那双眼眸中又满是吓人的执拗。

负责招收杂役的修者对这类没什么天赋的凡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但已经流窜到嘴边的讥嘲在与之对上眼后硬生生打了个弯，出口的就变成了这般模棱两可的话。

“所以我能走上仙途，我也能成为成为仙人对吗！”

那双总是燃烧着空无焰火的眼顿时散出了希望的光亮，容景司就看着尚且年少的恶人抱着那枚粗陋的令牌欢欣离开，眉目之间满是憧憬之色。

只是身为凡人的少年不知道，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的刹那，身后的修者便轻嗤一声：

“痴心妄想。”

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这话让容景司不由得有些不舒服地蹙紧了眉，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成拳，却在半道被另一人拦截。

“只是一段记忆，别伤了自己。”

话虽温和，唐诩的五指却是不容拒绝的挤进了前辈的指缝间，最终十指交扣。

两人手背上黯淡的阵纹在这瞬间同时有流光一闪而逝，但是无人觉察。

于是就这样沉默着紧扣着手，容景司与唐诩一同看完了接下来的故事。

其实也不出所料，天赋低微几乎与凡人无异的杂役弟子在拜高踩低成风的探海楼里生存的远比其他地方的修者要艰难，而不巧的是，荀仙还是最不受欢迎的犟种性子。

欺凌，抢夺，污蔑。

上位者低劣地踩着他人的自尊织就名为狂欢的囚笼，看的容景司的眉头越皱越紧，指尖难以自控地内扣，直至触到唐诩的手背才恍然卸力。

没事。

面对回头想要解释的前辈，唐诩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继续看。

记忆不会暂停，令人窒息的画面还在冷漠地放映。不过荀仙比他们想象的要更有毅力与手段，他居然忍下了一切的不公，还从某位公子哥手指缝里拿到了瑶池秘境的名额。

“喂，回话呀，总不能是个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