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内传入一声低吼:“范峥峥,你逃不掉的。”
婆子丫头们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纷纷避开了。
十二娘神色仓皇,她抬眼望着姜姚,脚步踉跄,低声道:“走。”
姜姚狐疑望向正房,范峥峥?这是十二娘的闺名吗。她怎么不知道呢,马晋显然是知晓的。他俩定是非常熟悉彼此。李家庄他们第一次见,为何两人都没认出彼此呢?这是巧合吗?
她俩走得如此之快,简直是在逃跑。王氏这院子不大,拐了两个弯,她俩就回到了小院。
“观音婢子,回来了?”吕雁阴阳怪气嘟囔道。满院子乱爬的螃蟹,她得弯腰一个个去捡。
十二娘神情惶恐进了房,吕雁现她俩神色不对,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追了上去,低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吕雁,房租我付一半,今日就搬。”十二娘哆嗦哆嗦去解包袱,她用力过猛,怎么也解不开。她撒气般捶打那包袱。
“十二娘,你冷静一些。”吕雁一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里全是汗,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
“怎么回事?夏荷,你说。”吕雁拽开包袱,转身,安抚着十二娘坐下。
十二娘再也忍不住,她双手捂住脸,无声无息的啜泣着。
“我不知道,他们之前是认识的。”姜姚结结巴巴说道。她的确摸不着头脑,只能从马晋口中断定他俩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
“夏荷,不是我说你。你既然跟了过去,怎么能不知道呢?”吕雁喋喋不休指责姜姚的失误。这期间,她还不忘给十二娘递绢帕。
“我没在里面。”姜姚低声说道,她百口莫辩,无奈摊开双手。
吕雁默不作声瞪着姜姚,夏荷是一个蠢笨的丫头。
“吕雁,今日能搬吗?悄无声息搬走。”十二娘打断她俩之间的凝视。她用袖子擦着眼泪。袖子上的湘绣划在眼角上,心更疼了。
“能。为了你,半夜搬都不成问题。”吕雁拍着胸脯保证道。
“阿娘,我饿了。”锦书不知何时进了屋。她躲在屋角,怯生生望着三人。
“吕大夫,蒸螃蟹去,我们吃饱喝足再走。”姜姚非常有眼力见的拉走了吕雁与锦书。十二娘需要一个人静静。
螃蟹配黄酒堪称经典绝配。美味佳肴面前,十二娘大快朵颐,吕雁嫌弃那螃蟹的吃法费劲,她慢悠悠抿着黄酒,一杯接着一杯。姜姚不喜那黄酒的滋味,一文一个的大闸蟹,她可劲造。穷人吃螃蟹,美滋滋。
“吕大夫,孕妇能喝酒吗?”姜姚在桌上还不忘调侃吕雁。吕雁喝多了。她眼神迷离,醉意满满。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吕雁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她一只手搭在十二娘肩上,闭着眼,慢悠悠道:“可惜,我不是男儿之身。”
“吕雁,你醉了。”十二娘扶着吕雁坐下。这种情形,今夜怕是又走不成了。
“十二娘,我没醉。马晋他们这种臭男人,你无须理会。他来一次,我打一次。”吕雁一边絮絮叨叨说,一边打着酒嗝。
“吕大夫,回去睡一下。”姜姚帮忙扶她。她一把挥开了。
“夏荷,你手赃,别碰我。”吕雁力气大得出奇,她挥手动作幅度之大,吓坏她俩。这吕雁是练家子吗?
“借酒消愁?酒疯。”姜姚懵了,吕雁哪门子来的愁呀。
吕雁嘟嘟囔囔说着让人听不清话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捏捏锦书的小脸蛋。
“夏荷,你看一下吕雁,我去去就来。”十二娘洗了手,提着裙出了门。
“锦书,你阿娘怎么了?”姜姚一刻不离的跟着吕雁。孕妇不宜饮酒看来是有道理的,起酒疯来,谁也拦不住。
“阿娘念叨着弟弟。”锦书皱着眉说道。她能听清阿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