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珞回头,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白荼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银无风自动,背后展开一对由纯粹月光构成的光翼。他的面容依旧苍白虚弱,但银白眼眸中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威严。那些黑袍人被银色光线缠绕,像落入蛛网的飞虫般徒劳挣扎。
"滚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白荼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回响,"月魄永远不会属于噬月教。"
面具人怨毒地瞪了他们一眼,突然扔下一颗烟雾弹。当黑雾散去时,他和幸存的手下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几具同伴的尸体。
白荼的光翼瞬间消散,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坠落。蓝珞顾不得伤口疼痛,冲过去接住他。接触的瞬间,她感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从相贴的皮肤传来,肩上的伤口竟然开始愈合。
"你"她震惊地看着怀中恢复少年形态的白荼,不知该从何问起。
白荼虚弱地睁开眼,血色眼眸已经恢复,只是瞳孔周围多了一圈银边:"月魄之力用完了"他试图微笑,却喷出一小口血,"抱歉又给姐姐添麻烦了"
蓝珞紧紧抱住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太多信息一下子涌入脑海——月魄守护者、千年诅咒、噬月教还有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关于自己祖先的真相。
"别说话。"她粗声粗气地命令,却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动作,"我们先进城。"
白荼轻轻摇头:"结界会排斥狼族血脉"
蓝珞望向那两棵银色古树,突然有了主意。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抹在白荼眉心的月牙胎记上。
"以血为媒,以魂为引。"她念出狼族最古老的契约咒文,"以此身护彼身,以此魂养彼魂。"
白荼的眼睛瞪大了:"姐姐!这是共生契约——"
"闭嘴。"蓝珞打断他,"这样结界就会把我当成你的一部分。"
她抱起白荼,大步走向银色古树。当穿过那道无形屏障时,蓝珞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掠过全身,但想象中的排斥并没有生。相反,古树的枝叶轻轻摇曳,撒下一片银光,像是欢迎久别的游子。
白荼在她怀中松了口气,小脸因失血而苍白如纸:"谢谢姐姐"
蓝珞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白城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奇异——建筑物全部由某种光的白色石材建成,街道上铺满银色细沙,踩上去却坚硬如铁。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央那座高塔,塔尖悬浮着一颗小型月亮般的光体。
"去月神塔"白荼指向高塔,"祭司大人在那里"
蓝珞调整了一下抱姿,让白荼的头能靠在她肩上:"你们月神族就剩这么点人了?"
白荼的耳朵抖了抖:"嗯大部分在千年前那场战争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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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珞胸口莫名紧。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狼族童谣——"月神族,银飘,一壶毒酒全死掉"。当时只觉得是胜利者的炫耀,现在想来却毛骨悚然。
月神塔的门无声滑开,一位银老妇人站在门内。她的眼睛和白荼变身后一样是全银色的,脸上皱纹纵横,却有种越年龄的威严。
"终于回来了,小白荼。"老妇人的声音像风吹过风铃,"还带了客人。"她的银眸转向蓝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狼族圣女的后裔。"
蓝珞的肌肉瞬间绷紧,但怀中白荼的颤抖让她强压下敌意:"他需要治疗。"
老祭司侧身让出路:"进来吧。月魄选择了你,我自然不会阻拦。"
塔内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螺旋楼梯环绕中央光柱而上,每一层都摆满古籍和奇异器械。最顶层是一个圆形房间,中央水池中盛满光的液体。
"放他进去。"老祭司指了指水池,"月华露能补充他消耗的能量。"
蓝珞小心翼翼地将白荼浸入池中。令人惊讶的是,池水并没有打湿少年的衣服,而是像有生命般缠绕上他的身体,特别是那些有伤口的地方。
"现在,狼族的小姑娘。"老祭司突然抓住蓝珞的手腕,"我们该谈谈了。"
蓝珞本能地想抽回手,却现老妇人的力量大得惊人。那双银眸直视她的金色瞳孔,仿佛要看穿灵魂。
"你知道他是谁,对吧?"老祭司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清亮,"月神最后的血脉,月魄的守护者,也是你祖先亲手杀死之人的转世。"
蓝珞的血液瞬间冻结:"什么?"
"千年前,狼族圣女蓝姬为获得力量,在月神殿刺杀了月神之子白曜。"老祭司松开她的手,走向房间另一侧的古镜,"临死前,白曜将月魄核心注入蓝姬体内,诅咒她世代血脉都将承受月噬之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狂化症。"
她挥手拂过镜面,镜中立刻浮现出画面——一位与蓝珞七分相似的银女子将利爪刺入一个银男子的胸口。男子面容安详,与成年版白荼一模一样。
"不可能"蓝珞后退一步,"白荼他"
"是白曜的转世。"老祭司叹息,"月魄选择了他作为载体,也选择你作为解咒之人。命运就是这么讽刺。"
蓝珞转向池中的白荼。少年安静地漂浮在光液中,银白色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看起来纯净而无害。这就是她祖先杀死的人?这就是狼族千年诅咒的源头?
"为什么他不恨我?"她喃喃自语。
老祭司露出神秘的微笑:"也许你该亲自问他。"她走向楼梯,"月华露需要时间起作用。明日日出后,他会醒来。在此期间,你可以随意参观,除了——"
"地下室。明白。"蓝珞干巴巴地说。
老祭司摇摇头:"我是说除了我的卧室。地下室你随便看,那里有些东西你或许会感兴趣。"
说完,她径自下楼去了,留下蓝珞一人站在池边,望着沉睡的白荼呆。
月光从塔顶的透明水晶照入,为白荼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蓝珞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一缕湿。少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