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傅翊问:“怎么想到来查看子茂的伤口?”
邹妈妈听见这问话心一提,生怕郡王责怪郡王妃过分亲近。
程念影自是不怕的,还是一贯坦白的口吻:“他总派了手下在我身边护卫,我也该关心一二。问起来,他的手下说他的伤还未好。我便来瞧瞧了。”
傅翊夸奖道:“瞧得好。”
此事从头到脚都属阴差阳错,任谁来都挑不出错。吴巡在后头心道。
实话讲,木荷一心为主子,他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其他宫人……到底是宫里的眼睛,留着不舒服。
程念影这厢立即道:“那我也帮郡王瞧瞧吧。”
傅翊抬眸:“你要瞧哪里?”
邹妈妈心底“哎哟”一声,赶紧落后了两步,哪儿敢往下听啊?
程念影想了想道:“先瞧瞧你之前被刺客伤着的地方。”
傅翊轻声道:“不好。”
“为何不好?”程念影追问不放。
“会忍不得。”
什么忍不得?程念影先怔了怔,而后才想起上回晨间,他不许她在被子里乱摸。她问他忍不得吗,他说忍不得。
程念影只得干巴巴应了声:“哦。”
怎么这样也忍不得呢?
那……摸摸脉象呢?
程念影的手指往他的腕间爬了爬。
还没寻摸到脉象呢。
傅翊抬手将她拦腰一抱,便将人按在了怀中,将她按了个动弹不得。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动。
若要动,便要使力气。一使力气就容易露馅。
程念影只好忍住了。
但随后又想起来:“我今日从外头回来,还未沐浴更衣。”
傅翊僵了僵。
洁癖迟到地发作了些。
但很快他又自如地道:“娘子试过鸳鸯浴吗?不如待一会儿你我共浴,你要瞧伤口,慢慢瞧……”
程念影难得磕巴了下:“不了吧。”
她补充了句:“为郡王的病体着想,还是不了。”
傅翊:“……”
真要有点什么,倒是一吓一个准。
等回到内院,傅翊才松开了程念影:“去吧,我去楼里睡。”
程念影:“还要去那里睡?”
“明日陛下兴许要来,他在宫外常着僧衣,你瞧了不喜欢是不是?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
程念影眼皮不易察觉地一颤。
他好生敏锐!
连这也留心到了!
程念影暗自抿唇,心道日后要更警觉才是,于是也顺水推舟地点了头:“好吧。”她道:“我是有些怕皇帝。”
傅翊暗自笑了笑。
撒谎。
你根本不怕皇帝。
傅翊没有戳穿,他挥手示意吴巡推着自己走远。
邹妈妈此时才长吐了一口气:“人人都道丹朔郡王谦谦君子,咱却总觉得在他跟前有些害怕。”
是,他明明很温柔。程念影琢磨了下,心道,也许是因为他太敏锐了。敏锐使人害怕。
邹妈妈陪着程念影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难掩兴奋地低声道:“本来还担心那木荷姑娘会给您造成大麻烦……没成想今日误打误撞解决了。在郡王心中,手足肯定是重于女人的。”
程念影诧异:“她会给我造成大麻烦?”
邹妈妈看了看她的脸色,确认她完全没长那根弦,不由哭笑不得道:“您是半点也未发觉吗?那木荷姑娘显然是倾心于郡王啊。”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那木荷姑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长处,比如,辨人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