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章龙脊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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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观澜和唐莹珊深入深海,这里静谧又压抑,沉重的水压如千钧巨石,不断挤压着他们。李观澜全力施展避水诀,那光芒却在重压下忽明忽暗,恰似一盏在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纸灯笼,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唐莹珊摆动鲛尾,身姿灵动,可每一次摆动都带起周围海水的剧烈波动,鲛尾扫过一片骸骨山脉,那里堆积着数不清的白骨,在幽蓝的海水中透着森冷寒意。
这一摆动,竟掀起巨大的涡流,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万千婴尸从涡流中缓缓浮出。这些婴尸全身泡,皮肤肿胀泛白,肚脐处延伸出青铜色的脐带,脐带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巨大而恐怖的蛛网。网上挂着锈蚀的命符碎片,在幽蓝的海水中散着幽幽磷光,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生前的悲惨遭遇。
“三百年前,天玑在此炼过一批人丹。”唐莹珊神色凝重,她的龙角已经生出珊瑚状的分叉,更添几分神秘威严。她伸出指尖,轻轻戳破一具浮尸的肚皮,只听“噗”的一声,腐肉中滚出一颗琉璃珠。珠子晶莹剔透,却透着诡异,“这些都是失败的药引。”她的声音在水中回荡,带着一丝愤怒与悲哀。
李观澜凑近一看,只见珠内封着一个缩小版的青铜鼎,鼎眼处探出半张婴孩的脸,那孩子正用残缺不全的乳牙,疯狂地啃咬着琉璃壁,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声音虽小,却在这死寂的深海中格外清晰,让人脊背凉。
李观澜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他紧握着剑,剑尖轻轻一挑,凌厉的剑气瞬间爆。那看似坚固的尸网,在剑气的冲击下应声而裂,破碎的脐带和婴尸四处飘散。就在这时,腐烂的脐带里掉出一枚玉扣,玉扣古朴厚重,散着淡淡的光泽。李观澜捡起玉扣,现它竟与自己怀中的“丑”字符严丝合缝,“这是”他刚开口,便被唐莹珊打断。
“是药引的命牌。”唐莹珊神色骤变,她突然甩动鲛尾,将李观澜卷到身后,动作迅而果断。与此同时,骸骨山脉的某节脊椎缓缓睁开一只竖瞳,瞳中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金光扫过之处,那些原本漂浮着的婴尸竟纷纷撕开自己的肚皮,从腹腔中爬了出来。令人惊恐的是,每个婴尸的腹腔内都旋转着一幅星图,还出稚嫩的童音:“娘亲疼”这声音在深海中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哭诉,让人头皮麻,而他们也深知,前路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
在幽深黑暗的海底,水压如千钧重负,挤压着周遭的一切。突然,一道凌厉的力量破开重水,出沉闷的声响,只见一根龙骨杖携着磅礴气势,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杖头悬挂着一盏骷髅灯,昏黄的灯光摇曳闪烁,映出天权星官那沟壑纵横的脸,宛如岁月亲手雕刻的沧桑画卷。
这位盲眼老者,身形佝偻却气场强大,他的白瞳里浮着细碎星砂,奇异的是,每一粒砂中都映着一个哭泣的鲛人,鲛人面容哀伤,泪水在幽蓝的海水中晕染开,仿若无声的控诉。
“双生之子,老朽等候多时了。”天权星官的声音沙哑低沉,如破旧风箱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深海中回荡。他轻轻用杖头叩击地面,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着叩击声,骷髅灯中缓缓飘出一簇幽蓝魂火,那火焰跳动,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怨念。
魂火里,蜷缩着少女模样的唐莹珊,她面容稚嫩,却满是决绝。只见她手持一把骨刀,正缓缓剜出自己的左眼,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在海水中迅散开,化作一团朦胧的血雾。
“把她的魂火还来!”李观澜见状,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周身剑气激荡,汹涌的剑气如汹涌的波涛,在海水中掀起巨大的漩涡,试图冲破这压抑的黑暗与诡异。
“三百年前月圆夜,这小鲛人亲手将半魂押在此处。”天权星官仿若未闻,他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灯中唐莹珊的幻影,声音里带着一丝追忆与得意。幻影中的唐莹珊动作不停,将血淋淋的眼球填入龙骨,她的声音在魂火中幽幽响起:“她说‘以吾半魂为契,封魔千载’,可没说……”
天权星官突然打断幻影,猛地扯下蒙眼布,那黑洞洞的眼窝里,竟爬出由星砂凝成的蜈蚣,蜈蚣周身散着诡异的光芒,每一只脚都闪烁着寒光。“没说利息要收三魂七魄!”天权星官怒吼道,声音里满是疯狂与贪婪。
蜈蚣如闪电般朝着李观澜射去,度之快让人来不及躲避。眨眼间,便钻入了他的耳中。紧接着,海底响起一阵古老而阴森的讨债词,那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一付情丝二付骨,三付肝胆四付瞳……”这声音在李观澜脑海中不断回响,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头痛欲裂,而一场更为惊心动魄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在这危机四伏的海底,海水如浓稠的墨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唐莹珊反应极快,就在蜈蚣即将彻底钻进李观澜耳中的瞬间,她的鲛尾如一条灵动且有力的巨蟒,猛地绞住了那由星砂凝成的蜈蚣。鲛尾上的鳞片闪烁着寒光,每一片都好似利刃,与蜈蚣紧紧纠缠,鳞片与星砂碰撞,出细微的“簌簌”声。同时,她身形一转,头上生出的龙角散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抵住天权星官的眉心,那尖锐的龙角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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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你以为我当真不知?”唐莹珊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未落,她猛地伸手撕开胸口的鲛绡,露出一颗正在跳动的龙心。这颗龙心奇异非凡,表面覆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晶,每一根血管都缠着神秘的星纹锁链,锁链闪烁着微光,与冰晶相互辉映,散着强大而神秘的气息。
天权星官见状,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笑声震耳欲聋,竟震落了岩壁上的金丹。那些金丹如流星般坠落,在海水中划过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好个狠心的鲛皇!当年剜眼,如今剜心”天权星官一边大笑着,一边嘲讽道,眼神中满是戏谑与贪婪。
就在这时,一直握在天权星官手中的龙骨杖突然生变化,它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活化成一条凶猛的蛟龙。蛟龙张开血盆大口,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咆哮声震得周围的海水剧烈翻腾,一个甩头便衔走了李观澜手中的霜天剑。
“她的心在我这儿。”李观澜没有丝毫退缩,他目光坚定,徒手便握住了蛟龙尖锐的牙齿。蛟牙锋利无比,瞬间刺破他的手掌,鲜血如泉涌般流出,迅染红了周围的海水。然而,李观澜仿若未觉疼痛,磅礴的霜气从他的伤口处汹涌喷涌而出,带着彻骨的寒意,将蛟龙迅冻成一座冰雕。“想要?拿命来换!”他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勇气。
唐莹珊看着李观澜的举动,心中一紧,她突然冲上前,猛地咬破李观澜的脖颈,一股炽热的龙息顺着伤口灌入他的血脉。“傻子,龙心离体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话还未说完,便被李观澜打断。
“会死?”李观澜反手扣住唐莹珊的后脑,在周围骸骨山开始崩塌的混乱中,不顾一切地吻住了她那冰冷的唇。此时,四周的骸骨如雨点般坠落,扬起阵阵泥沙,海水变得更加浑浊。唇齿间,咸涩的味道弥漫开来,不知是李观澜伤口流出的血,还是唐莹珊眼中落下的泪。他们紧紧相拥,仿佛这一刻,世界上只剩下彼此,而这场与邪恶的较量,也在这深情一吻中,被推向了更为惊心动魄的高潮。
在那片神秘而又危机四伏的深海之中,烛龙的脊椎终于完全苏醒,爆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一时间,周围的海水如沸腾一般剧烈翻滚,巨大的漩涡不断形成又消散。十万金丹仿若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拖着璀璨的尾焰,呼啸着朝着烛龙的主瞳涌去。金丹与烛龙的力量相互交融,使得主瞳光芒大盛,散出令人胆寒的威严气息,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其中。
李观澜见状,深知局势危急,他毫不犹豫地握紧霜天剑,体内剑气汹涌澎湃,如汹涌的潮水般灌注到剑身上。他大喝一声,举剑朝着烛龙的龙瞳刺去,那剑势凌厉无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然而,当霜天剑刺入龙瞳的瞬间,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仿佛被那无尽的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唐莹珊周身的龙鳞片片倒竖,每一片逆鳞都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仔细看去,在每片逆鳞的内侧,都刻着一个未完成的“澜”字,笔画虽浅,却饱含着深情。“还记得青冥秘境的第七式么?”唐莹珊声音坚定,她凝视着李观澜,眼中满是信任与决绝。说罢,她伸手扯下一片逆鳞,动作干脆利落,逆鳞脱离身体的瞬间,鲜血涌出,在海水中迅散开,化作一片朦胧的血雾。她将逆鳞嵌入剑柄,刹那间,双剑合璧,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
只见星月的光辉在这一刻相互交融,在双剑的上方凝成了一条阴阳鱼。阴阳鱼缓缓旋转,散着柔和而又神秘的光芒,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仿佛是宇宙间最原始的力量在汇聚。天权星官看到这一幕,原本癫狂的神情变得更加疯狂,他在风暴中手舞足蹈,大声嘶吼:“错了!当年紫微就是败在这招!”他的声音在风暴中显得格外凄厉,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烛龙的龙瞳突然淌出血泪,血泪如洪流般涌出,在海水中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了诡异的红色。李观澜的剑气在这混乱之中,意外触及到了一滴泪珠。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脑海,他看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在阴阳鱼的中心,锁着初代鲛皇的尸骸。初代鲛皇的身体早已腐朽,但她的脊骨却正在与烛龙的身躯融为一体,每一节脊骨的连接处,都闪烁着神秘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现在明白了吗?”天权星官的血肉在疯狂涌动的星砂中迅被吞噬,他的身体逐渐消失,但那刺耳的笑声却依旧回荡在这片海域。“你们杀的不是烛龙,是历代鲛皇!”这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观澜和唐莹珊的心头,让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