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河将所有银钱倒在床上,碎银子骨碌碌滚动,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伸手拨弄着这些来之不易的银两,每一枚都浸透了咸腥的汗水。
“一、二、三。。。。。。”他仔细数着,生怕漏掉一文钱。
二十六天,他总算存够了拜师学艺的银两。这段时间里,他每天不间断的摸鱼,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手指轻轻摩挲着银子的棱角,冰凉的触感让他略感慰藉。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七两银子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像是在向他招手。
他小心翼翼地将七两碎银装进武师赠予的钱袋,剩下的二两三钱和铜钱埋在米缸下,以备秋税之用。做完这一切,他躺在硬板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床板发出吱呀声响,孙河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武馆的模样,那些习武之人飞檐走壁的英姿,让他心驰神往。
夜色渐深,窗外传来几声犬吠。孙河起身掀开布帘,远处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几盏孤零零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他自言自语道,可身体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身洗漱。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钱袋紧紧系在腰间,匆匆赶到约定地点。
张奋扬已经等在那里,眼圈发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他靠在墙边,看到孙河来了,勉强打起精神。
“你这黑眼圈,怕是一宿没合眼吧?”孙河打趣道。
张奋扬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可不是,躺下就想着武馆的事,生怕睡过头误了时辰。”
“我也是。”孙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趁早去武馆。”
两人一路无话,直奔城门。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零星的行人,大多是赶着去集市做买卖的商贩。
十文钱雇了一辆板车,车夫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边赶车一边跟他们闲聊。
“两位小哥这是要去福禄镇?”
“是啊。”张奋扬应道。
“去武馆?”车夫眼睛一亮,“最近去武馆的年轻人可不少。”
孙河心里一动,“大叔常拉人去武馆?”
“那可不,光这个月就拉了十几个。”车夫叹了口气,“不过回来的没几个。”
张奋扬和孙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路上树影婆娑,若是夜晚,怕是没几个人敢独行。好在现在是白天,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倒也不显得阴森。
渐渐地,福禄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与安宁镇相比,这里繁华了不知多少倍。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上人来人往,两侧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桂花包子,刚出炉的桂花包子!”一个小贩的吆喝声传来。
孙河掏出铜钱买了两个,递给张奋扬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两人都心不在焉,只是机械地咀嚼着。
沿街走了一段,一座规模不小的院落映入眼帘。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悬挂着“刘氏武馆”的牌匾,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
“到了。”张奋扬低声说,声音有些发颤。
武馆门前,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人拦住了他们。他相貌堂堂,举止从容,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在下明徒福山,二位可是来学武的?”
“正是。”张奋扬抱拳答道,动作有些生疏。
明徒福山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目光在他们沾满鱼腥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却并未露出嫌恶之色。
“刘氏武馆分为内外两院。外院收费七两银子,只教授基础功夫,不提供食宿。内院则需五十两,包含食宿和药浴,还可以学习进阶武学。”
孙河暗暗咋舌,五十两的价格,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难怪车夫说回来的人不多,恐怕大多数人连外院的门槛都迈不过。
“我们。。。报外院。”孙河说着,摸了摸腰间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