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掌柜一听,头都要竖起来了,“不是,这……这……瞧现在的阵势,若来的人没有江总兵的分量,咱们的小店只怕也很难安稳度过这一天啊!”
他不是不相信云娘子,实在是……实在是如今的氛围太疯魔了啊!
贺文君却露齿一笑,道:“放心吧,以我对霜娘的了解,她既然都花费心思想出吊胃口这一招了,定是要做到极致,不让这些人心里大起大落一回,又怎么能让他们对这一天刻骨铭心呢?
我估摸着,都到这份上了,她应该也要来了……”
话音未落,围在门口的人群突然爆出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大厅正中央。
贺文君和高掌柜也转头看了过去,就见那里,一身浅粉色襦裙的云霜正走在前头带路,后面,不是万众期待的江总兵又是谁?
只见他今天穿着一身墨色暗纹袍服,身材高大而挺拔,简简单单地站着,便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头一丝不苟地扎起,眉眼还是如往常一般俊朗而深邃,只是此时,那常年萦绕在他眉眼间的一丝冷厉淡漠似乎消散了一些,甚至隐隐地,能让人看出几分温情来。
他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须尽白、看着六七十岁、眉眼却精明睿智的老者,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月白色袍服、手上拿着一根手杖、眉眼含笑的温润郎君,以及一个一身浅紫色衣裳、身材微丰、看着便贵气祥和的妇人。
贺文君不禁笑了,“瞧,不是来了?看来霜娘是领他们从后门来的。”
不过,跟着江总兵一起过来的那些人是谁?贺文君做了这么多年买卖,阅人无数,这会儿一看,便知道江总兵正搀扶着的那个老者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内敛的威严和让人不自觉信服的气场。
这个老者,绝不是池中之物。
这一点,从江总兵对他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
高掌柜早就安排好的护卫立刻上前,不动声色地站在了他们的座位周围,隔开了周边见到了江啸立刻满脸激动的食客。
也幸好当初留桌子时,贺文君特意把这张桌子周围的空间留大了一些,这直接导致他们在大厅少摆了三张桌子,高掌柜一开始还暗暗埋怨来着。
这会儿见江总兵真的来了,高掌柜一张脸已是激动得涨红,只觉得他们的那些损失一下子弥补回来了,忍不住凑到贺文君身边问:“贺东家,跟着江总兵来的那些人是谁啊?瞧他们那气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啊!”
贺文君默默地望了望天,“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快叫人去把江总兵招待好才是正事!”
最要紧的是,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啊!
霜娘那女人,这回搞得神神秘秘的,等今天的开业仪式结束了,她再去找她算账。
虽然周边的环境无比喧嚣,几乎在场的人都眼神炙热地注视着他们这一桌,但坐在桌边的几个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会儿倒还能心态祥和地四处观察店面。
尤明阳撸了撸胡须,一脸深意地看向云霜,“难怪啸儿和也儿都说云娘子有本事,这般盛况,老夫便是在明京也少见呐。”
尤明阳不是那等古板守旧的老学究,相反,他向来觉得士农工商本就不该有阶级之分,每个人都只是在施展自己的本事,在天底下立足罢了。
一个国家要安稳繁荣,民殷国富,源远流长,更不是只靠某几个阶级的人就能做到的。
国家要的是规矩,而不是等级之分。
因此,他向来不会强求自己手底下的学生走向某条路,只会告诉他们,要选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
正因此,尤也当初才会那般坦然地把云霜协助县衙查案,以及她在经商这些事情,都告诉尤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