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去看贺晟霖有没有闹爷爷奶奶时,一个不算熟悉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过年期间和他联系过的孤儿院院长,对方平时都是和他在微信里有联系,气温变化了会发信息关心,就像真的关心自己的孩子,他也会礼貌地回应。
虽然江融不认识对方,但他占了“江融”身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一定会帮。
只要不见面怎么都好说。
但他万万没想到接到院长妈妈的电话后他就十分复杂。
原来,这位院长妈妈带着孤儿院刚接收的一名弃婴来首都做个复杂的手术,有社会人士帮助倒也不缺资金,她不是来找江融要帮助的,而是来找他见面吃饭的。
江融:“你们要在首都待几天?”
院长妈妈:“有老师会在这边陪着孩子,孤儿院那边走不开,我大概就待个两天,等孩子明天手术完,只要脱离了危险我就会回去。”
江融:“那晚上我请您吃饭,您看可以吗?”
院长妈妈开心道:“出息了,还请我吃饭,那敢情好啊。”
江融挂上电话后忧愁了几分。
贺斯铭今天有一个重要项目的会议需要他去参加,回来也会比较晚了,只能他一个人去见这位院长妈妈。
贺知贤不在家里,徐明勤在家里,晚上可以看着贺晟霖。
他把要去见院长妈妈的事告诉了徐明勤。
听到江融说是一个小婴儿要做手术,徐明勤难免也几分感怀,毕竟他们家现在也有一个大宝贝。
她说:“那你让司机送你过去,那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公司有慈善部门,能帮多少是多少。”
贺斯铭不在,江融不会开车,只能如此。
晚上六点,他准时到达预订好的餐厅。
他没想过会在这个时间点见到院长妈妈,并没有做足心理准备。
在这个世界上,院长妈妈认识“江融”的时间最长,他不是真正的“江融”,完全不了解对方的过往,更装不来,两个性格不同的人很容易区分出来。
江融忐忑不安地往预订好的包间走,站在包间门口时,他还多站了三十秒,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一位年过五十的女士就坐在里面,她齐耳的短发梳得干脆利落,不是江融猜测的温婉类型,反倒和徐明勤这种精明能干类型的女性更接近。
江融看到对方,以笑掩饰他的局促不安。
院长妈妈看江融时人也愣了好半晌,仿佛看错了人。
她大约也是见过世面的,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融,反应虽大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两人这么干看着好像不太好。
她问道:“你,是江融?”
江融不知道该不该撒这个谎:“是的,我叫江融。”
他也叫江融,但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江融。
院长妈妈稳了稳心神:“你叫江融,但你不是江融,是吗?你们很像。”
她是看着江融长大的,看着他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因为孤儿身份进了学校,接触了社会,变得有点阴郁。
江融小时候身体健康,长相可爱,也有不少夫妇想领养他,也领养成功过,但后来有一天,江融却跑回了孤儿院向她求助,孩子果敢英勇地揭发了那对领养他的夫妻的恶行,那对夫妻中的丈夫有暴力倾向,喝了酒就会打老婆和江融。
她认识的江融打小聪明,有主见,也不认命,更是一个很上进的孩子,她心疼地看着孩子变削瘦的脸庞和身上的伤痕,最后把那对夫妻告上法院,把年仅七岁的孩子领回了孤儿院,打那时候起,江融就再也不去任何家庭了,即便有很好的夫妻想领养他,她也只能放弃。
那段记忆对孩子来说是童年创伤。
江融没想到她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和“江融”的不同。不过,对方眼里只是一下就蓄起了泪水,没有责备。
他释然一笑:“您是第一个看出我和江融的不同。”
这毕竟是看着江融长大的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抹了抹眼泪:“但你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你们是双胞胎兄弟?”
尽管被对方识穿了身份,但江融也没打算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来历。
江融摇头说:“我不知道。”
院长妈妈:“那他人呢?”
江融说:“他消失了,我现在代替他的身份生活。”
院长妈妈见识过这个社会的黑暗面,她在想眼前的孩子是不是黑户,而她认识的孩子有多果敢聪明,又有很多离经叛道的想法,他把自己的身份给黑户兄弟好像也是能干得出来的。
“这样吗?”院长妈妈没有再怀疑,她一下就想通了,“他以前就是这么果敢的孩子。”
江融很意外,她居然不好奇“江融”的去向,怎么听到这个释然的反而是她。
“你不好奇他去了哪儿吗?”
院长妈妈笑了下:“他以前就和我说过,要是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他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叫我不要惦念他,无论在哪里,他都能过得很好。”
江融:“那他最放不下的应该是您和阳光之家。”
院长妈妈:“他已经帮了阳光之家很多了,小瓜的事反响很大,阳光之家接受了社会的监督,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江融反倒不是这么想,但是他没有在院长妈妈面前讲他的猜测。
“您能给我讲讲他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