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晋予从公司出来,连日的大雪已经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司机载着他往下城开,雨水便模糊街景,抹出一窗直指天际的瑰丽虚影。
夏理在维西街开会。
会议结束的时间有些晚,孟晋予不放心夏理自己回酒店,特意绕路来接。
“头疼。”
或许是昨晚着了凉,夏理一见孟晋予就抱怨着头疼。
“里面太热了,好闷。”
夏理的脸上不自然地浮着潮红,眼眶也红彤彤的像是要哭。
他说着捧起孟晋予的手,将对方的手背贴向了脸颊。
后者被夏理过高的体温惊得一怔,反捉住夏理的手腕,半揽着便开始往电梯走。
“先去我家可以吗?家里有退烧药。”
“嗯……”
夏理点点头,晕晕乎乎往孟晋予怀里靠。
微扬的下巴与低垂的视线构成近似于索吻的姿态,茫茫然地倚在对方身侧,任谁见了都该说这场景旖旎骀荡。
电梯迟迟不来,倒是谢瑜莫名其妙出现在回廊。
今晚顶层的花园有场酒会。时间尚早,他闲得无聊,走楼梯下来透气。
“额……打扰了。你们继续。”
谢瑜起初没有细看,只瞥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孟晋予扶着对方腰肢的小臂上。
他尴尬地往回退了半步,转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心虚。
顶着孟晋予冷然的目光走到电梯前,按下上行键,梗着脖子说:“我要上去。”
谢瑜强装镇定,说完还不够,非要与孟晋予对视。
过道间暖色的灯光映得一切都迷离缥缈。
他尚且没来得及与孟晋予的视线撞上,夏理便悠悠抬起了抵在后者肩上的脑袋,蕴着似泣非泣的眼波,偏生还要温柔地扯出一抹笑。
谢瑜的心都随之一颤,大脑短暂空白,一度失神地想要跟着夏理离开。
他甚至没能留意孟晋予在这数秒内的给出了怎样的反应,一味怔怔地将眼前的画面放慢再重映。
“你有口罩吗?”
时隔半月,那道清润的嗓音又一次吹拂过谢瑜的鼓膜。
“我好像感冒了,别传染给你了。”
夏理的语调稍显迟缓,不需细听便能体会到他的不适。
即便如此,那双眼睛却还是舒展开足够温和的弧度,柔美沉静地凝视,轻而易举引人沉沦。
谢瑜心跳如擂,简单的问答也变得难以回应。
他几乎魔怔般盯着夏理,看对方倦怠地靠回孟晋予身侧,用那双修长皓白的手轻轻拨开扶在腰际手臂。
“你的电梯到了。”
夏理笑得太温柔,以至于谢瑜最初甚至没能听懂。
他要等孟晋予再度提醒,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窘迫地红着脸,在两人的注视下飞快走进电梯。
“玩得开心。”
夏理在门关之前与他道别。
缝隙一点点收紧,谢瑜的心跳也跟着愈发失序。
他好像开始理解徐知竞。
夏理的柔软裹藏疏离,冷郁掺杂蛊惑。
一颦一笑都让人想要靠近,又矛盾地认定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谢瑜在上行的过程中为那短短半分钟几度深呼吸,终于在抵达的前一刻平复悸动,半是迷茫地回到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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